但这样的哭泣,到门前就止住了,眼下宫里的是非尚未传到家中,下人们每日看着自己早出晚归,八福晋不愿让他们在背后嘲笑自己白忙一场,至于之后有什么传言,只要她稳住了,就不算输。
管事在门前迎候,说道:“福晋,八阿哥尚未回府。”
八福晋淡淡地应:“乾清宫的宴席散得晚些,听说之后要送几位喝醉的将军回府,必然回来晚些。”
管事不经意抬头,在灯笼的光亮下,瞧见福晋眼睛红肿,像是哭过的,但她很快就走开了,瞧得不真切。
如此,直到一个时辰后,胤禩才回到家中,一路进府,管事跟在身边告诉他:“福晋像是哭过的,但奴才只是看见一眼,也不敢胡说,若是奴才看错了,还请主子恕罪。”
胤禩不禁轻叹,九弟和裕亲王府的保泰打架,他知道,后来又听说女眷们嘲笑妻子东施效颦,他想着今日的场合,这些女人多少会收敛些,可霂秋还是被伤害了。
“去城里寻几个年轻的白案师傅,花银子命他们钻研几道市面上没见过的点心,半个月后给我个交代,方子自然是归府里,不与他们相干。”
“奴才领命。”
“之后会是福晋来问这件事,你向她禀告就好。”
“是,奴才明白了。”
胤禩这般吩咐后,已是到了卧房外,掸了掸身上搀扶那些将军而沾染的酒气,便大步进门来。
八福晋从里屋迎出来,她已洗漱换了家中的衣裳,刚要开口,就被胤禩拉着手,站到了灯下。
“做什么?”
“瞧瞧你的脸色,一整天没见你了。”
八福晋有些不安:“好好的,怎么说这话?”
胤禩捧了妻子的手,温柔地抚摸,正经道:“你在后宫受的委屈,我听说了,我不能去找那些婆娘理论,只能劝你想开些。在你我成亲前,她们的嘴里也有其他人的是非,从不曾消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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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胤禩,我……”
“我命管事去找年轻的白案师傅,年轻人活络不迂腐,若能不受师父的约束,做些新式的面点,他们一定乐意。等琢磨出了好吃的点心,下个节日,咱们再往各家送。”
八福晋摇头:“不必大费周章,她们不会因为之后吃着好吃的点心,就来夸赞我,我不强求。”
胤禩道:“不求他们什么夸赞,我只想让外人知道,八阿哥府做事,凭的是自己高兴,不看任何人的脸色。”
八福晋心里暖了几分,不再掩饰她的委屈,说道:“我真没想和四福晋比,我要和她比,还会问她们家拿方子吗。是你说好吃,九弟十弟他们也喜欢,我才高兴了,命厨房多做一些,趁着端阳节送了几家,我……”
胤禩道:“我说了,咱们家做事,凭自己高兴,不论你为何做这些点心送人,我都支持你。但是霂秋,你看不出来吗,她们嘲笑你只是表象,她们求的,是你和四嫂不和睦,你若因此恨上四哥两口子,就中了他们的心怀。”
八福晋不禁垂下眼帘,要知道这难熬的一天里,她真是靠着憎恨乌拉那拉毓溪挺过来的。
她知道这没道理,可憎恨嫉妒是最容易的事,而她要恨,也该恨个值钱的,三福晋之流,都不配她多看一眼。
胤禩道:“你若不喜欢四哥两口子,我绝不勉强你,但眼下实在不必与他们对立起冲突,不值得。”
八福晋连连点头,不想再让胤禩心烦,便伸手为他解下袍子,命下人准备热水伺候八阿哥洗漱。
“今晚乾清宫里,热闹吗?”
“热闹,十四弟给皇阿玛长脸,皇阿玛心情极好。”
八福晋问:“是十四弟风光,你为什么高兴?”
胤禩愣住了,他一时也不明白,十四弟被万众瞩目时,他为何如此快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