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兄弟之间从无手足之情,一则年岁差得多,再则大阿哥向来高傲,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,何况八阿哥的出身,哪怕养在自己母亲膝下,大阿哥照旧看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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胤禩早已习惯了长兄的不待见,莫名其妙的训斥他也能自行释怀,此刻上前来行礼,都想好了要被大阿哥莫名其妙地讽刺几句。
“胤禩,你过来,我有话说。”大阿哥却叫上弟弟,往一旁屋檐底下走,回头见八阿哥愣着,才不耐烦地训斥,“过来说话,你傻站着做什么?”
胤禛给三哥和五哥递过眼色,三人一起往门里走,胤禩则定下神来,随大阿哥到了屋檐下,心里做好了准备,不知又有什么怨气和怒气要撒在他身上。
“眼下兄弟几个里,就你们家还没孩子,自然你年轻,弟妹年纪也小。”
“是……”
胤禩听得怔住,这是大阿哥在说话,他想说什么?
大阿哥却道:“原本我不该多嘴的,也懒得管你屋里的事,但这是你大嫂心里的疙瘩,她曾在长春宫遭受过什么,你也知道吧。”
胤禩低下头,不敢应声,这是长嫂的耻辱,他做弟弟的就不能说出口。
大阿哥说:“你嫂子要我来提醒一句,别让八弟妹单独被额娘叫进宫里,好好的清白人儿,遭那些罪做什么。若是不得已进宫,就先去宁寿宫请安,让皇祖母知道她来了,明白吗?”
胤禩心里一阵热乎,不论如何,就算只是大福晋的好意,大阿哥好歹愿意费这心思成全,几乎是兄弟这么多年来,他头一次受到长兄的照顾。
“多谢大皇兄,更感激皇嫂,我替霂秋拜谢。”胤禩深深作揖,真心实意地道谢。
“就这样。”大阿哥果然多不了半分耐心和好意,交代完妻子要求他做的事,转身就走了。
胤禩看着大阿哥风风火火地离开,不自觉地苦笑,年幼时他也曾想过,自己若是惠妃亲生的,惠妃自然会将他视若珍宝,可他和大阿哥的关系就不见得能好,兴许要比眼下更糟糕,对于大阿哥来说,只有不抢他风头和荣耀的,才能算兄弟。
“胤禩,进来喝茶,大太阳底下站着做什么?”只见七阿哥在门前,高声喊他。
“是,七哥。”胤禩抽回神思,跟着哥哥一同进门。
屋里,三阿哥正哈哈大笑,胤禛将一块帕子递给哥哥,自己打开折扇轻摇,见八阿哥上前来行礼道贺,额头上还有汗水,就又取了一块帕子递给胤禩。
“天气太热,夜里也要喂蚊子,等到了秋天,你们小嫂嫂的身子也安稳了,我在家里摆宴,你们可都要来。”
“是……”
三阿哥热情相邀,兄弟们齐声答应,但五阿哥道:“三哥,太子妃快要生了,宫里兴许也要张罗庆贺,您别撞上日子。”
胤祉连连点头:“我自会安排,你们别不来就是。”
胤禛端起茶碗,默默地喝了一口,很显然,那天三哥想要搀和湖广新税一事,彻底翻篇了,三阿哥不会再提起来,他最好也忘了。
这样的念头,在八阿哥心里也想了一遍,又想到方才大阿哥的“好意”,感慨他们这些兄弟之间的手足情,想要就能有,可太有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