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胤祥最乖,安安静静地坐在四哥身边,满眼只有对兄长的崇敬和喜欢。
“皇阿玛,他们说什么?”胤禛忍不住了,问道,“儿子是不是得罪他们了。”
(
皇帝含笑看着儿子,说道:“说你一板一眼,十几岁的人老气横秋的,与你额娘坐着用膳,还谢来谢去,不知道是客气,还是生分。”
温宪一下窜起来:“皇阿玛,后面的话我可没说,四哥对额娘可好了。”
皇帝没理她,依旧看着儿子,问道:“朕听梁总管说,你亲自送李文烨出宫的?”
突然提起这事儿,姐弟几个都不在说笑,胤禛也顾不得方才的玩笑,先应道:“回皇阿玛,正好顺道,想他人生地不熟的,就送了送。”
德妃打量皇帝的神情,在一旁说:“应当应分的,侧福晋的阿玛,也是你的岳父,而你还那么年轻。”
皇帝问:“就只送了送?”
胤禛眉头微颤,并非弟妹在此,他提不得那些事,便是单独与皇阿玛一处说话,他也不能直接说李氏迫害宋氏的孩子,这是家丑,是他治家不严的结果。
他道:“回皇阿玛,儿臣与李大人聊了些江南风土人情,预估今冬明春的灾害,问了南方今年的粮食收成,什么都提了一嘴,因车马颠簸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,拿起筷子,说道:“吃饭吧,知道你在值房,才叫你过来,没什么要紧事。”
温宪在边上,故意很大动静地松了口气,说道:“我算明白了,不怪四哥成日里严肃谨慎,没人的地儿走路都腰板挺得笔直,这不是防着皇阿玛冷不丁出现,没头没脑地就问话,他能不紧张嘛。”
十四在边上似懂非懂地跟着姐姐点头,突然问父亲:“皇阿玛,以后您也这样问我吗?”
众人皆是一愣,倒是胤禛先笑了,这俩小家伙,关键时刻还是向着哥哥的。
德妃拉了拉皇帝的衣袖,不许他再提饭桌外的事,难得一家子聚着吃饭,不得高高兴兴的,提什么朝廷的事。
而边上的胤祥,完全没在乎这些事,自顾自盛了一碗汤,送到哥哥面前。
十四便也跟着学,挽起袖子要给哥哥夹菜,可人小胳膊短,一时够不着,几乎要爬到桌上来,惊得皇帝瞪大眼睛,骂道:“胤禵,你要上天呢?”
不论如何,一顿饭用得愉悦自在,午膳后十三、十四赶回书房,温宪和小宸儿去宁寿宫陪伴太后,皇帝要闭目养神,片刻后才走,胤禛因值房里还有事要处置,便也向阿玛额娘告退。
伺候皇帝歇下后,德妃亲自送儿子出门,将一罐珍贵的好茶交给他,让他明日请李家夫妇尝一尝。
“额娘,我……”
“可有为难的事?”
胤禛摇头,走近几步搀扶母亲跨过门槛,说道:“儿子特意送李文烨,是警告他不要协助李氏作恶,虽未直言,可看他的神情,该是懂了。早就和毓溪商量定,李氏毕竟是念佟的生母,她若能改好,从此老实本分,过去的事就不再追究,好顾及念佟的体面,但若……”
后面的话,德妃已经知道了,儿子能下狠心冷静看待这些事,她很欣慰,温和地说:“是你们的家事,你和毓溪做主就好,皇阿玛方才问你,没别的意思,他就是告诉你一声,他都知道了,是夸你做得好,有一家之主,有皇子的气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