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阿哥沉沉一叹,问:「老四,你信吗」
胤禛淡漠地回答:「三哥怎么说,我便怎么信。」
三阿哥忽然哽咽起来,哭着说:「难道、难道我要让弘晴有个杀人犯的额娘吗,何况她肚子里正怀着,我真是、我真是……那是个儿子啊,胤禛,好好的儿子,就这么没了。」
胤禛冷静地望着兄长,在他看来,侧福晋田氏再如何受宠,不过是三哥的玩物,在利益和名声的面前,毫无公道可言。
可悲的是,他也曾为了念佟的名声,为了自己和毓溪的体面而宽恕李氏,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他没资格看不起三哥,他们都一样。
「胤禛。」
「三哥您说。」
三阿哥吸了吸鼻子,抹去眼泪道:「我额娘是不是又气大了,她身子可还好」
胤禛如实应道:「宣了太医,娘娘眼下无大碍,我额娘照顾着,三哥放心,先照料好家里的事,您的身子也才刚好。」
三阿哥声音颤颤地说:「原本过两天该上朝了,这下又能拖上一阵子,你不知道,我实在害怕去见皇阿玛,我没脸见他。」
胤禛道:「念佟有个姐姐,落地就没了,弘昐那孩子也不能长久,养活孩子本就艰难,谁家没遇过这样的事。三哥,您振作些,至于那些说三嫂嫂的传言,也因三嫂嫂平日里太张扬,传言都是一阵风就过去了,他们从前也没少编排您弟妹的是非,说什么都不作数。」
看着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弟弟,三阿哥苦涩地一笑,没头没脑地说:「胤禛,哥哥我没指望了。」
可胤禛没接这话,只当没听见,继续说些宽慰安抚的言语,之后便以府中正忙,他不该多叨扰为由,早早离开了。
回到家中,毓溪正带着念佟和弘晖用晚膳,孩子们不懂大人的事,见着阿玛只顾高兴,胤禛也吩咐不必再准备膳食,对付一口就是。
毓溪看得出胤禛心情沉重,在孩子们面前不便说什么,好在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闹腾,惹得胤禛也笑了。
用过饭,洒了满身汤汁的姐姐弟弟被乳母抱走换衣裳,毓溪才有机会单独和胤禛说话,端着清口的热茶来到窗下,对举目望月的人说:「我若猜中了你的心思,怎么奖赏我」
胤禛接过茶碗,嗔道:「这家里上下都是你的,我还能拿出什么来奖赏你」
毓溪道:「四贝勒就没自己藏些什么好东西」
胤禛捧着茶碗,轻轻一叹:「今日无心玩笑,荣妃娘娘急得病了,我那三哥哭得眼睛跟核桃似的。」
「是三福晋的错吗」
「天知道。」
毓溪说:「过些年,皇阿玛一定还会给你赐侧福晋,我想着,不论到时候家里什么光景,若再有李氏过去那般行径,你我绝不能姑息,就算失了体面,也要有个公道。」
胤禛的心,终于暖了几分,放下茶碗,握了毓溪的手,说道:「你到底是猜出了我的心思,原本怕你难过,我不敢提。毓溪,我们也做错过,往后再不能犯同样的错,但求心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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