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京城又落下一场大雪,晨起推窗,屋外一片白茫茫,八贝勒府的下人,已里里外外地忙碌开。
再有几天皇帝封印,将歇朝至正月初一,往年亦是如此,八福晋早已习惯了胤禩的忙碌,连话都顾不上和她说的忙碌。
而这些日子里,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,此刻就等着胤禩出门上朝,她也好离家往道观去。
到了该上朝的时辰,下人们伺候主子到了门前,胤禩提起风衣正要登车,见后方还有一辆马车停着,便顺口问:「福晋要出门吗,去哪儿」
牵马的小厮没多想,很自然地回答:「福晋这几日天天都出门,奴才不知道福晋去哪了何处。」
胤禩嘀咕:「这么早去哪里,若是去别家做客,哪有大清早登门的」
一旁的管事上前赶走小厮,恭敬地应道:「时至年关,福晋在观里为您祈福,要做几日的道场,今天是最后一场。」
胤禩向来厌烦这件事,可他知道霂秋不容易,既然在道观祈福能让她安心,就随她去吧。
「即便做道场,不可太张扬,告诉福晋,心意到就是了。今日路上冰雪湿滑,你们仔细行车,不可伤了福晋。」
「奴才明白。」
如此,胤禩不再多语,登车往宫里去,而他走后不久,八福晋便穿戴齐整地出来了。
等下人停车摆凳子的功夫,听闻胤禩问她的去向,当着奴才们的面,八福晋仅淡淡应了声知道,上车动身后,才在滚滚车轮声里,对珍珠苦笑:「都那么些天了,他才想起来问。」
珍珠不敢多嘴,默默听着这些话,之后因雪地湿滑,行车停停走走,八福晋担心误了时辰,时不时催促下人,对胤禩的抱怨也就不再提起了。
待车马行至观中,已有小道士等候,八福晋见了就问:「张仙人今日可到了」
小道士恭敬地应道:「师父已仙游归来,福晋请。」
这个时辰,皇帝已宣召大臣入朝,上书房里皇子与宗亲子弟也都正襟危坐,等待师傅授课。
胤禵他们课堂的地龙像是通好了,烧得又干又热,叫他很不耐烦,径自脱了坎肩,又要脱夹袄。
胤祥阻拦道:「你这样衣衫不整,如何见先生,太失礼了。」胤禵热得一脑门汗,浮躁地说:「哥你看,我都要捂出痱子了。」
胤祥无奈,唤来小安子和小全子,去边上屋子伺候十四阿哥穿戴整齐,若是师傅先到了,他来解释。
可直到胤禵清清爽爽地回来,也没见授课的师傅进门,他又坐不住了,跑出来打听怎么回事,才知道人家进宫路上被雪滑倒,恐怕伤了筋骨。
「那我们的课怎么办」
「奴才已派人给梁总管传话,等梁总管问过万岁爷……」
胤禵嫌弃道:「皇阿玛日理万机,书房里一点小事怎么又去打扰,赶紧去追回来,不要问了,我和十二阿哥、十三阿哥这就去上骑射课,和今日的课换一换就是。」
书房的管事太监听得一愣一愣,等不及阻拦,十四阿哥就跑回去嚷嚷,兄弟几个很快就出来了。
「十二阿哥十三阿哥……」
要说胤祥能听弟弟的话,全因胤禵提到了雪地骑马,说将来行军打仗少不得遇见风霜雨雪,他们若不曾学会如何在雪地骑马,还怎么冲锋陷阵。
于是十二阿哥回阿哥所,他们哥俩回永和宫,好换了骑马装就去上课。
谁知小哥俩一头闯进门里,绕过影壁墙,就见五姐姐站在当院哭,而温宪猛地见到他们,害羞又慌乱,不禁大声呵斥:「你们乱跑什么,什么时辰了,不在书房念书,跑回来做什么」
被姐姐这一吼,兄弟二人插蜡烛似的站住了,呆呆地望着姐姐,直到胤禵大声笑起来:「姐,不能去江南就不去呗,至于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,太丢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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