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妃便顺势打发身边的人:“今天也冷,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,我有四福晋伺候,你们不必进来了。”
众人领命退下,暖阁里只剩下婆媳二人,毓溪便禀告了双亲的意愿,他们不在乎佟家的轻视,不愿德妃娘娘出面,更不愿将此事捅到皇上和四阿哥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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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妃道:“额娘与你说句心里话,我并不是很在乎大人与夫人的体面,我在乎的是胤禛,这件事到最后,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聚集在胤禛的身上,我见不得人旁人践踏皇后娘娘对他的爱意。”
毓溪欠身道:“额娘,我也是这样想的,但除了与佟家人挑明了说,还能有什么法子。他们无所谓胤禛受不受伤,那么不论好言相向,还是强行威胁,只怕是软硬不吃,咱们使不上劲。”
德妃颔首:“正是如此,我有个法子,但要你觉着合适才行。”
毓溪想不到有什么事,是要她点头的,忙道:“请额娘指教。”
德妃说:“让温宪找舜安颜说去,但这样一来,你这个嫂嫂就欠了小姑子人情,你愿意吗?”
毓溪不禁起身:“额娘,欠五妹妹人情我愿意,我本就疼爱妹妹们,将来再多疼一些就是了,可我真怕妹妹从此叫舜安颜握了把柄,胤禛宁愿自己受伤,也不会要妹妹在丈夫跟前矮一截的。”
德妃笑道:“所以在你们眼里,温宪和舜安颜是过家家的?”
毓溪不明白:“额娘……媳妇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德妃说道:“就想想你和胤禛,倘若家人这样来求你,你会对胤禛开不了口吗,都是一样的。”
毓溪小心地问:“他们真有那么好吗?”
德妃笃然道:“世家贵族的公子们,鲜有在书房里出挑的,不是他们不如人,而是家里不允许,不过是进宫陪读,怎么能压皇子一筹呢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但舜安颜是个特例,这得往前数好些年,你妹妹这脾气,早不知和九阿哥吵过多少回,但从他们头一次起争执后,舜安颜在书房里,就处处压九阿哥一头。”
“居然还有这事儿?”
“九阿哥本是聪明孩子,可舜安颜更聪明,九阿哥念书出不了头,你皇阿玛自然要责备,书房里的太傅和先生们也会认为九阿哥资质差,于是他渐渐厌弃了上学,宜妃又动辄打骂,一年又一年的,就成了如今的光景。”
毓溪实在意外极了:“这、这是您自己观察到的结果吗?”
德妃淡淡一笑:“都有。”
这句“都有”里,不用细说毓溪也明白了,一定有皇阿玛的话在里头。
胤禛早就说过,没有皇阿玛不知道的事儿,只有他不想管的事儿,而舜安颜勤奋念书,并没有坑害了谁,是九阿哥自己厌弃颓废,能怪哪个?
德妃道:“只要你不觉着将来面对妹妹不自在,就交给她去办吧,她能为哥哥嫂嫂办成一件事,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得意,舜安颜亦如是,如此皆大欢喜,可好?”
毓溪福了福:“额娘,要您费心了。”
德妃招呼儿媳妇到身边坐下,满心怜爱地说:“是你为了胤禛如此费心,是那小子的福气。”
此时环春在门前求见,进门后禀告道:“主子,宜妃娘娘在翊坤宫发脾气,说内务府为四公主预备的器皿都是次等货,荣妃娘娘已经过去了,派人来请您也去看一眼。”
德妃从容地问儿媳妇:“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?”
毓溪稍稍犹豫后,决定去长长见识,忙起身伺候额娘更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