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写完了最后一笔,对着众人说,“除了我刚刚特别交代的,其他人日后都听从驸马安排。”
众人见此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异议,纷纷退下了。
将人都打发走之后,甘琼英浑身疲累,她被搀扶着回寝殿休息,喝了一盏茶之后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,没想到竟然睡着了。
甘琼英做了一个梦,梦到了甘霖,梦见她和甘霖姐弟俩一起种萝卜,还做萝卜糕,两个人小小的手满是伤痕,但脸上始终是笑着的。
甘琼英流着眼泪醒来,爬起来摸了摸湿漉的眼睛,这眼泪不是她的,而是端容的。
自从上次进宫,皇帝就失去了所有消息,临别时还说了那样的话,端容怎能不担心甘霖?
可皇帝不召见她,甘琼英就没有办法进宫,宫中她也没什么势力,惠安大长公主那边也不可能立刻就利用上,甘琼英也实在着急,否则之前也不会因为那一句话就跟着摄政王走。
现在唯一的时机就是中秋夜宴,幸好也没剩几天了。
到那个时候甘琼英必然能进宫,她已经计划好,等一见到皇帝,就会将她已经计划了无数次的路线和盘托出,两个人商定肯定比她一人要更加完善。
甘琼英抹了眼泪,从贵妃榻上爬起,有一些怅然地按住自己微微发疼的心口,她相信甘霖一定会跟她走。
最开始时,甘琼英与端容公主感官重合,她完全不能接受拥有另一个人的感情和感受,甚至还有些排斥,因为心口是真的疼。
后来她了解到端容的事情,拥有了端容的记忆,也因为在这身体中时间久了,她也好像完全继承了端容的感受,这毕竟是她的身体。
甘琼英知道端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爱着甘霖,思念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,哪怕甘琼英的主观不爱甘霖,她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思念甘霖,而端容对于甘霖的爱早就超过了男女之爱,那是糅杂着亲情的相依为命。
而这份感情于甘琼英来说,像嫁接果树一样,最后到底能结出什么样的果,连甘琼英自己也不知道。
面首的事情安排妥当,甘琼英眼下就暂且放心了,整个人都松散下来,难得清静了几天,没事就对着骊骅说一点好话,各种夸奖哄劝。
毕竟又要到每月拿二十万的时候了。
而甘琼英这几天开始频繁梦见甘霖,心情其实一直都不太好,面对骊骅的时候都有一些强颜欢笑。
八月初九,宫中已经开始筹备中秋夜宴,甘琼英这天早上又是哭着醒过来的。
甘琼英一醒,骊骅也立刻就醒来了。
甘琼英眼角泪痕未干,骊骅起身抱过了她,按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背,安抚她。
柔声地问她:“怎么了?”
甘琼英只要能不跟骊骅撒谎的地方,从来都是实话实说。
“梦见了陛下,我好想念他。”甘琼英有些怅然地说,“上一次进入宫中我跟陛下产生了一些误会,还没能好好说话,就被他给赶出来了……”
骊骅摸着甘琼英的头,手指顺着她头顶,滑向她的鬓边,正好接住她眼下滑落的水痕,满眼的心疼。
“中秋夜宴就能见面了,陛下对你疼爱非常,当时会选我做驸马……”
骊骅顿了顿,他不能和甘琼英说真正的真相,他会做驸马是金川皇室的操作,蒙蔽了南召皇帝的抉择,让他千挑万选给自己的姐姐选了个奸细。
但是骊骅可以像甘琼英一样,说能说的那一部分:“陛下是因为我软弱无能,好拿捏,还比较富有,至少不会让公主在吃用上面落了下乘,才会选择我做公主的驸马。”
甘琼英闻言“噗”地笑了。
她眼睛泛红地埋进骊骅的胸膛之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心口依然不断传来丝丝拉拉的疼。
她已经拥有了端容公主的记忆,会像最开始穿越的那时候,以为皇帝将她堂堂公主嫁给商人,跟她有仇。
甘琼英现在又何尝会不知道,选择一个低贱的、好拿捏又富有的商人做她的驸马,是身为傀儡的甘霖能给端容公主最好的姻缘。
而这段姻缘,又是甘霖用怎样的代价同那老妖婆周旋换来的,甘琼英根本不敢细想。
她无比期盼中秋夜宴,就算她短时间内什么都不能做,也至少不能像上次一样,因为一无所知,连话都没有好好和甘霖说几句。
让他为自己饮下了毒后,自己竟然就那么离开了皇宫。
甘琼英心情非常低落,越想越难过,骊骅先起身,穿戴好之后,亲自给甘琼英换衣,在穿外袍的时候,他从袖口中摸出了厚厚一沓子纸张,塞在了甘琼英的衣襟里面。
“不是想要新的头面吗?尽管去选料子,我的铺子当中有师傅能加急赶工,中秋夜宴上艳压群芳,也好让陛下看着安心。”
甘琼英把东西掏出来,看了一眼,眼睛就直了——是银票!
好厚一沓子呀,她的手都有些颤抖。
她实在是没忍住,当着骊骅的面就查了起来。
越查越心惊,越查越激动。
啊——不是二十万两!
啊——这是……整整五十万两!
甘琼英因为梦境而郁郁不解的心情瞬间直线上扬,马上就要冲破天际的那种,她看向骊骅,眼中直冒星星。
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。
啊——她爱财神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