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琼英还以为他走了,结果转身进入偏殿的时候,正见到摄政王就站在甘霖的对面,半点没有一个臣子对帝王的尊敬。
微微躬身,凑近看着甘霖说:“我真是没想到,陛下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呢。”
“在宴会之上,陛下看我的眼神,还真是让我心惊胆战,怎么此刻倒是不吭声吭气了?”
甘霖抬起眼睛正想说什么,突然间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端容公主。
甘霖立刻就闭上了嘴,因为他看到了阿姊气势汹汹。
他们在行宫的时候,阿姊每每这样,那些恶仆总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。
甘霖只需要微微后退一步,然后把战场交给阿姊就行了,免得在阿姊发挥的时候,殃及他。
“我也是没想到,摄政王在宴会之上装得人模狗样,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,像条尽职尽责的看门狗,怎么这人一散,人皮就彻底扒了?要做个不敬天子的乱臣贼子了吗?”
甘琼英从大殿之外走进来,看到摄政王那一副要欺负人的样子,脑子一热就开始发挥起了嘴炮。
“正好宗亲们腿脚不好,右丞相也好像都没有走远,我这就把他们叫回来,让他们好好地瞧一瞧,摄政王这藏不住的狼子野心就快要冲出胸膛,蹿上皇位了!”
摄政王慢慢地回头看向甘琼英,眼神极其的锐利凶狠。
甘琼英转身就要真的去叫人,宗亲们尚且好对付,右丞相可是一个散发着迂腐臭气的三朝老臣,也是三朝帝师,当代的许多文学圣手,都是右丞相的学生。
他是个谁也不站,只敬天子的纯臣。
这个纯臣之所以能被摄政王容留到今日,一是动了极其麻烦,右丞相桃李天下,连摄政王手下的人也有一部分是被右丞相当初提拔的;二是右丞相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,再怎么纯臣,平时也没有精力天天上朝,一个月能去两三次就不错了。
今日中秋宫宴,才好容易出来一趟,还是被人从宫门口一路抬进丹溪殿的,此刻确实还没走远。
甘琼英平时想要利用这个人还用不到。
今天正好能够用上,压迫一下摄政王倒是绰绰有余。
“端容公主这个时候还不出宫,宫门马上要下钥了,下钥之后,再想出去就不可能了。”摄政王的声音极其的冷,这句话还带着隐喻,是让甘琼英不要多管闲事,赶紧滚蛋。
甘琼英却道:“我不出宫是因为陛下留我在宫中多住几日。我从前就住在皇宫之中,这里还有我的院子呢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堂堂正正的公主,你又算个屁?
这可一下子正戳在摄政王那“名不正言不顺”的逆鳞之上。
甘琼英还嫌刺激给的不够,继续道:“摄政王身为外臣,宴席散了,这个时间还不出宫……难不成是在这后宫之中,有什么相好的?留下来准备秽乱后宫啊?”
“不对呀,是我错了,摄政王怎么可能秽乱后宫,哈哈哈哈,我忘了摄政王根本就不能……”
“甘琼英!”司马瑞突然间连名带姓地吼了一声,打断了甘琼英的话。
他打断的非常是时候,如果再晚一秒甘琼英就把他不能人道的事情抖落出来了。
而且司马瑞虽然心中非常的愤怒,但作为一个外臣,还是在无朝会的中秋,确实不能留宿宫中,连以彻夜批奏折为借口,留在议政殿都不能。
他俊美的面容狰狞了片刻,挂上了阴沉的笑,一甩衣袍,对着甘霖不恭不敬道:“臣告退。”
然后大步流星,路过甘琼英身边的时候,还小声说: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甘琼英心说我后悔你妈。
今天甘霖在大殿之上彻底撕破了最后的遮羞布,以后想再修复基本上不可能,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往对方的脸上吐唾沫的环节了。
甘琼英又何必在顾忌什么彼此体面,她本来就擅长猥琐发育。
她大声指挥着门口的羽林卫,指着摄政王的背影说:“你们几个快点分批巡视,一旦看到有人在皇宫之中乱窜立刻来报,秽乱后宫的淫徒,可是要送进内牢先阉割再砍头的!”
摄政王走路都像是踩棉花,他的背影一直伟岸而笔挺,走路也稳重,但是现在快被甘琼英气到飞起来了。
倒是甘霖,从来没见到过摄政王司马瑞在一个人的手中吃过这种闷亏,还没有办法反击,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走到甘琼英的身边道:“阿姊还像当年一样厉害。”
当年的端容公主为了护着甘霖,和恶仆人干架,小小的干巴巴的一只,却从来没怂过。
这一刻两个灵魂似乎和时光一起,重叠在甘琼英的身上。
她在满殿辉煌摇曳的灯火之中,回头看向甘霖道:“我是阿姊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