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钟离正真还是答应了,因为他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。
骊骅让人进来,给钟离正真快速地化了一个病弱的妆容,好能够符合前段时间钟离正真卧病不起的说法。
脂粉让钟离正真的面色白了一些,看上去确实像是久病不愈,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沉郁。
主要是他心里憋闷而且崩溃,又无人能够诉说,他见了金川来的那些人,那其中有他父皇派过来的亲信,确认了钟离正真没事,是真的病倒了之后,才总算是放心了。
“三皇子千万要小心骊骅。”这个金川皇帝比较信任的亲信年纪也不小了,在朝中没有任何的官职,一直都在替金川皇帝办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事情。
他名唤刘宽,他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,长了一双鼠眼,但气势却如同山峦一般沉静,显然肚子里是有几两货的。
“你父皇说,骊骅已经把金川的那些人撤离到差不多了,恐怕就要叛变,这一次我们带过来的这两个婢女,在骊骅身边也挺久了,骊骅向来重情,只要把这两个人捏在手里,他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动作。”
刘宽看着钟离正真,满脸都是对少主人掏心掏肺的忠诚:“皇子或可利用这两个婢女,让骊骅交出手中一些商会的脉络,这样只要金川那边接手,骊骅是不是叛变对我们来说就都不重要了。”
刘宽一双鼠眼微微眯着,里面透出了阴狠的精光,虽然并没有直接说明,但意思也很明显,他是要让钟离正真过河拆桥,把骊骅手中的那些经商的脉络全都摸清之后,就将骊骅原地格杀。
钟离正真听到刘宽这样的说法,震惊到从桌子边上站起来,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一下里屋的方向,但是想到骊骅对他说的“不要试图暴露我的位置,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”。
因此钟离正真的脖子扭到一半之后,又生生地扭了回来,而他并不是想要暴露骊骅的位置,只是震惊于骊骅竟然将刘宽想说的事情猜测得分毫不差。
骊骅在放他出来之前,就对钟离正真说:“你也可以通过这一次去好好感受下,你的父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他派过来的人在确认你平安无恙之后,就会让你设法夺走我手中经管的一些商会,然后将我杀掉。”
钟离正真当时激烈地反驳,他虽然听骊骅说了那么多,已经相信骊骅当年是因为双生子之一而被抛弃。
但是钟离正真仍旧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那么狠毒,要杀掉自己好不容易才存活下来的孩子。
只是在这一刻听到刘宽这样说后,钟离正真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。
他瞪着刘宽,狠狠拍了一下桌子,声音几乎撕裂地喊道:“你在放什么屁!他是我哥哥!”
刘宽似乎没有料到钟离正真竟然是这个反应,被吼得愣了一下之后,连忙站起身来对着钟离正真行了个礼。
然后就那么跪在地上说:“三皇子有所不知,骊骅虽为皇室所出,却到底是从小流落在宫外,绝不可能跟皇室一条心。”
“他长得跟三皇子如此相像,若三皇子来日登基为帝……三皇子又如何避免那些乱臣贼子,因为殿下的您这个兄弟生出不臣之心?”
“双生子自古以来都是灾厄的源头,那骊骅生来便是灾……”
“你放屁!”钟离正真上前了两步,一脚踹在了刘宽的肩膀上,把刘宽直接踹到向后倒地,额头哐当一声磕在了地面上。
钟离正真气喘吁吁,整个人已经气愤到连手指都在发抖。
刘宽算个什么东西?竟然敢如此诋毁……
钟离正真并不想在心中再承认骊骅是他的哥哥,可是骊骅那如同魔音一样的声音,又一次在钟离正真的耳畔响起。
骊骅刚才让钟离正真从内室出来之前,堪称温柔地给钟离正真整理衣领的时候说:“你我之间,如果有一个人是灾厄的源头,那绝对不会是我。”
骊骅看着钟离正真,每一句话都是杀人诛心:“你我之间明明是我先降生,只是因为我比较孱弱,父皇便认定了我是灾厄的源头。”
“可是我甚至连在母胎之中,都不会抢夺你的生机,而是让你长得白白胖胖,若真的有人是这世上灾厄的源头,是不祥之物,又怎么会是我呢?”
骊骅看着钟离正真轻轻颤抖的样子,残忍地说道:“不详的应该是你。”
“自古以来所有的天煞孤星,生来都是克亲的,我在娘胎里面就被你克得天生孱弱,而父皇却选择了你,一定是你与生俱来的妖邪之气迷惑了他。”
钟离正真抖着嘴唇,想要出言辩解,想要激烈地反驳。
但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……他完全被骊骅绕进去了。
骊骅说: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,你天生头脑没有我聪明,如果你是被摔死的那一个,是被嬷嬷捡到养起来的那一个,你一定走不到我今天的这一步。”
骊骅说:“你会死在幼年的高热里,会死在成年之时的笼子之中,你会死在波涛汹涌的海上,你会死在被山匪抓入山中,会死在被推下悬崖的树丛中。”
“你会死在那一场烧不完的大火里面。”
“好好珍惜我给你的这一切,听我的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