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琼英想起什么,又嗔怪道:“天冷了,以后你出门裤子穿厚一点吧,别总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啊。你又不找对象了,裤子多穿些,没有大姑娘小媳妇笑话你的,穿个单裤,腿能不犯病吗?”
骊骅闻言本该笑,他却一点笑不出来。
他腿上那么热,可是这热度传不到他的内心。
他内心就像个输掉之后,一直想要回本的赌徒,被偏爱的一次,便一生都想被偏爱。
他听见自己用发紧的声音,又问甘琼英:“你找金川质子做什么?你们……说了什么?”
骊骅腰背下意识紧绷起来,后脊不受控制冒出了冷汗,恨不得把自己这句话重新吞回去。
他抬了下手,想挡住自己的耳朵,不敢去听甘琼英的回答,怕她骗自己。
怕她用谎话,击碎他最后的尊严和期望。
但是甘琼英顿了一下,说道:“我在摄政王府弄出了一些东西,里面有些是朝中大臣们的把柄,有些是金川那边奸细的事情,我又编了一点,真真假假说给了钟离正真。”
“我要他帮我找摄政王的麻烦,到时候好方便我们浑水摸鱼。”
甘琼英还没见过骊骅这么生气的样子,有点被他阴沉的视线吓到了,但是她只以为骊骅是吃醋,老老实实交代道:“当然是骗他的,他不是蠢吗,我这么骗他,他的信心就会膨胀,不然也没有其他合作的理由啊,我一个南召的公主,不为私情还能为什么帮助他国质子除掉奸细。”
“没说别的吗?”骊骅抓着甘琼英的手臂,力度大到甘琼英疼呼了一声,“啊,疼了!”
“轻一点,我真是骗他的,不喜欢他,以前也不喜欢啊,我就是为了不让他和温雪玲搞联合,他们联合了就会挥兵南召,到最后受害的是我的甘霖。”
“果真不喜欢?”骊骅偏执地询问,一定要得到甘琼英反复保证才肯罢休。
甘琼英举起一只手,发誓道:“不喜欢不喜欢,我对他说喜欢,除此之外,都是为了迷惑他。”
“金川不是强迫你吗,我在他面前揭露你的身份,说随时要杀了你,直拿你当他替身,都是骗他,让金川那边知道你废了,我们好跑啊。”
甘琼英被捏疼了也不恼,手指揉搓骊骅的手背:“好了好了,正好腿也敷差不多了,摄政王那边顶不了太久,我们定一下从哪里跑,我去拿地图!”
甘琼英说着果真去拿地图,骊骅放手后慢慢靠回床边上,闭了闭眼睛,眼中那山崩地裂的煞气一点点退去。
他的脊背连带着手指,都不着痕迹地抖动起来,控制不住。
他像是在甘琼英轻飘飘的几句话之间,九死一生了一遭,死里逃生,他浑身没了力气,差点从床边软倒。
她说了实话,没有骗他。
骊骅眼睛通红,却不想哭,只想笑。
骊骅每听一个字,内心的山峦便崩塌一些,他知道这时候停止是最好的,他就可以自欺欺人。
但是他又听到自己的声音问:“除此之外呢,你们没说别的吗?”
他的声音甚至很冷硬,听上去像是在逼问,面上想要挤出一点笑意,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,看上去有些阴鸷。
甘琼英本来想瞒着说辞的,骊骅那不是爱吃醋吗,但是话到嘴边,还是说了实话:“我骗他来着,我以前不是为了不让他和荆西联合,追逐过他一段时间,我骗他说我喜欢他。”
“让他跟我合作。”
骊骅猛地起身,一把抓住甘琼英的手腕,直视她道:“是骗他的吗?”
喜欢他,是骗他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