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。”兰无疆口中喷出一串血珠,整个人被兰温酒抽飞出去。
她在地上滚了数圈,骨头险些散架。
钗落地,宝石灼灼。
兰无疆一肘将刀撑着单膝站了起来。
“再来。”心中怨气似被撕裂了一个大口。
别人能做到的,她为什么做不到?
天要她亡,她就反了这乾坤,破了这不分是非黑白的道。
长刀坠血,飒如侠。
干涩的丹田疯狂的收缩着,牵连着心脏一阵阵抽动,脑内充血,猩红双眼寒凉。
“砰。”兰无疆弯膝跃起,一刀劈下,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颤。
辛酸,屈辱,不甘,过往的种种像是一块巨石,压的她不能动弹分毫。
如今黑暗的泥沼有了裂缝,她必逆光而出,斩断一切肖小。
“你在找死!”兰温酒戾气全开,又是一鞭,血淋淋。
紫色裙摆如鸢尾花徐徐绽开,姚丽糜艳。
两人兵器交错,兰无疆咬紧牙关,气血冲头,脖子青筋暴起,灵气不稳……
“不要硬拼,还有一招,用煞气。”凤昭清冷的声音刺激了兰无疆的神经。
四周灵气成漩涡,兰无疆手臂发麻,心脏隐约有些被强行吸入的灵气撑爆的感觉。
“看招!”兰温酒软靴飞踏,烈火滚卷。她生来就是强者,所以她相信,哪怕现在只有筑基一阶,但在未来昂长的日子里,燃起这片空地的火,必能点燃整个大周。
兰无疆舔了舔唇角的血,目光对上蛇眸,亲眼看着蛇鞭打折她一臂,那少女刺眼的笑坠了天光。
兰温酒定以为她赢了。
赢了吗?战斗还未结束。
兰无疆诡异一笑。
煞气在此刻逆经脉而上,直充心脏,鲜血从嘴角溢出来。
她破碎的保护罩在众人的震惊里重新建起。
刀渡了一层蓝光,她蓄力而战,一套简单的刀法被用出几分神秘感。兰温酒节节败退,自乱阵脚,兰无疆却偏偏挑着她的错处打。
直到冰凉的刀刃死死架在兰温酒脖子上,兰温酒才意识到她输了。
“不可能!”她尖叫,却再不敢动弹分毫。
兰无疆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,握着刀的手往内逼了几分,阴柔勾起唇角,风轻云淡道,“六小姐,你输了。”
兰赫轻咳一声,兰无疆手臂垂下,刀落地,成王败寇。
密密麻麻的疼痛一寸寸压迫她的肌肉。
“温酒,你可服气?”兰赫的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,今日她也荒唐,竟让这些小辈闹了这么一场。
兰温酒眼里淬了泪,黑焦的空地只剩下几根渺小的火苗摇晃。
她咬唇,脸色惨白,一把推开兰无疆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“母亲恕罪。”兰君临弯腰一礼,给许姨娘使了一个眼神,许姨娘快步追了出去。
徐桂手心纂紧,内心怒骂。
这个该死的狐狸精!
“钏婰,将生肌丹拿来给无疆。”兰赫手指微弯,兰陵便快步上前扶住了兰赫。
桂钏婰跟着兰赫三十年,也是被这生肌丹三字给惊了一下。
主子对兰无疆的待遇居然与大小姐一样?
她垂眸,微笑着退了出去,“是,还请表小姐稍等片刻。”
兰赫走到兰无疆面前,侍女递上帕子,她慈祥笑笑,缓缓道,“你刚刚伤了手,这生肌丹可帮你复全,待身上的伤全养好后,你就跟着兰陵一起来岚院上课罢。”
兰无疆的目光和兰陵对上,她无悲无喜,冷的像一块冰。
“谢祖爷再造之恩,无疆还有一事相求。”兰无疆掀开衣袍,单膝跪地,坦坦荡荡。
兰赫眯眼,蛾眉如烟,“说来听听?”
“孙儿想为母亲守孝三年,三年内不不予婚嫁,潜心修炼,遵守母亲教诲。”兰无疆薄唇微起。
兰赫愣了愣,叹了口气,“允了。”
这顿家宴华丽开头,草草收场。
空中血腥气被风吹散,兰无疆黑袍翻飞,转身离去,眼底腥红浓郁。
她才不怕一身孽怨过多死后入阿鼻地狱。
因为她从小到大所在之处,皆是地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