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星提的这件事,时羡知道。
那时候她才念高一,休周末的时候在家听外公和时敬川讨论过。
不过当时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。
后来和贺严恋爱,她才有意识地去了解这个人。
只是当时这些事情的具体细节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样,查不到任何消息了。
“当初贺伯伯一意孤行,为了一个项目得罪了政界的人,拖累了整个贺家,贺爷爷得知真相之后急火攻心,一病不起,只可惜,贺伯伯并不是一个能顶事的人……
他没办法了,只好诓骗还在国外念书的贺儿。
他跟贺儿说:贺爷爷病了,自己最近身体也不好,想让贺儿趁着假期回来参与一下公司事物,为以后接班做准备。”
沈宴星眉心紧拧,指尖微微颤抖,“可是你知道吗?贺伯伯根本就不是为了让贺儿回去挑大梁,而是让他去当替死鬼!
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把公司法人更换成了贺儿,所以跟公司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是贺儿来担责任!
而他自己却骗着宋阿姨和贺随回了娘家,去避难。
等贺儿知道真相的时候,已经来不及了,他想走,可是根本出不了青州,他因为自己的父亲上了失信黑名单,他被困住了。”
听到此处,时羡心里咯噔一下。
原以为时敬川这样的人已经是世间少有,为了自己的前程,宁愿大义灭亲。
没想到贺远岑更胜一筹,竟然将亲生儿子诓骗回来替他挡灾。
相较于时敬川,贺远岑更担不起父亲这两个字。
“那个时候,家里病的病,老的老,小的小,贺儿真的孤立无援了,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个星期,谁叫也不出来。
一个星期之后,他把贺蓁贺浅通通送回学校,让我给他们办了寄宿,又让贺奶奶和保姆在医院陪着贺爷爷。
偌大的老宅只剩下他一个人,我本来想留下来帮他,可他死活不肯,硬生生把我赶走了。
等我再见到贺儿的时候,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。”
沈宴星越说越苦涩,仿佛回到了当初那种无可奈何的时候。
他双手交叉搭在腿上,抬眼看了看时羡,“嫂子你知道吗?
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我在贺氏集团大厦下见到贺哥的样子。
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,从外貌到眼神,什么都变了。
我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,跟我说结束了。”
他抿了抿唇,继续道:“我当时不信,可是不管怎么问,贺儿都不肯告诉我那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直到后来亲眼看见警察把那个人带走,又在法庭上,听到法官给他判了十五年,这才真的相信了。
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,直到半个月后,贺儿约我一起喝酒。
他一瓶接着一瓶的灌自己,他说,如果不喝酒,他就没办法入睡。
我找了医生过来看他,医生说,他患有焦虑综合征,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才会产生的,已经三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。”
“三个月……”
时羡轻声呢喃了一遍。
普通人三天睡不好就已经浑身疲惫了,她甚至不敢想,贺严当时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