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这一日一夜吃睡不宁的煎熬让他的精神也绷的很紧的缘故,他有些失控的一步上前,紧紧握住了许禾的肩:“禾儿,你到底在想什么,你想要什么,你告诉我,好不好?”
许禾抬起手,想要捂住耳朵。
那个人又开始在她耳边不停的说话。
讥笑她,嘲讽她,说她这样的女人,倒不如死了才干净。
赵平津望着这样的许禾,眼底的赤红渐渐翻搅成云波诡谲的狠戾,他攥着她的手臂,大步走进室内,一直走到佛龛前,他抄起那尊白玉的观音像,就要往地上摔。
许禾惊惶的张大眼:“赵平津,不要……”
“如果它不能救你,不能帮你,禾儿,那我日夜供奉它又有什么意义?”
“它又算什么慈悲心肠的佛,不过是泥胎木像,自欺欺人!”
赵平津说着就要动手,许禾挣开他的手,扑过去将那尊观音像抢了过来。
她紧紧抱着,不肯撒手,眼底却有绵密的泪往下落:“赵平津,我的罪孽已经够深了,别让我身上再添一笔了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错?你有什么罪孽?禾儿,如果要说错,也是我的错,如果我当时没有情难自已去国外找你,赵致庸就不会用你来胁迫我,如果我不是放不下你,我就不会用许苗和唐钊来逼你跟我回国,禾儿,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,你不会被我害成现在这样……”
“喜欢我?”
许禾茫然的,不敢置信的望着赵平津。
赵平津忽然转过身,他拿起烟,往露台上走。
许禾抱着那尊观音像,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。
所以,他去国外找她那一次,是情难自已?
他逼她回来,是因为,还喜欢她?
可是,他明明说了要结婚,可是,当初也是他不要她的。
赵平津那支烟没能抽完,他掐了烟,转身回到房间,他走到许禾面前,将那尊观音像拿过来,恭恭敬敬又摆放在神龛上。
然后,他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一把拉到了怀里:“许禾,现在听我说,这些话,我只说这一遍,你听清楚了。”
许禾仰着脸看着他,瞳仁里,映出他此时冷静却又认真的脸。
他捧住她的脸,低头亲了亲:“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,我喜欢你,所以,我才逼着你跟我回来,和你在一起后,只有你一个女人,和你分手后,也没有别的女人。”
许禾的嘴唇在发抖,她遏制不住的想哭,赵平津却将她整个儿按在了怀里,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后脑勺,他低下头,下颌抵在她的发旋处:“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,那等你病好了,我会让你知道,分手后这段时间,我到底有没有其他人。”
“当初为什么要分手?”
“可能是我自己意识到了对你的感情不一样,我以为我可以及时抽身,我以为,不过是分手而已,不过是,一个我肤浅的喜欢的姑娘而已。”
他的答案很真实很残酷,但却也很坦诚。
“那你知道,我当时有多爱你吗?”
许禾的眼底含着泪,她缓缓抬起手,去摸他眉骨上的伤,她的声音很轻,每一个字里都带着哽咽的轻颤:“我恨不得替你受伤,替你疼,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,我甚至想过,只要赵平津说一句,禾儿,过来我身边,陪着我,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,我也宁愿烧的粉身碎骨到你身边去,我知道我的出身不好,我从没想过能嫁给你,我只是好想,好想好想和你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,做你的小乖,做你的老婆……”
“赵平津,我没有用孩子算计你,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,我就把荨姐的话记得牢牢的,我最开始吃避孕药的时候,反应很大,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,但我强忍着,吐完了继续吃,我一天都不敢忘记。”
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孕,我很害怕,也很慌乱,当时你发了好大的脾气,你冤枉我想用怀孕来算计你,我很难受,心都凉透了,但我也知道,那不能怪你,你没有错,是我给你惹了麻烦,所以我可以接受任何后果,多严重的都可以,可我心里真的好难过……”
“再后来,江淮知道了,他对我动了手,孩子没了……”
说到这一句的时候,许禾的情绪明显有了较大的起伏,她眼底红了一片,泪开始绵密的落。
“禾儿……”
“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……赵平津。”
“禾儿,别说了……”
许禾摇摇头,她得说出来,有些话有些事,真的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。
也许这辈子,她就这一次机会,可以放纵自己完全倾吐心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