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一开始的全力寻找,到之后的心灰意冷,再到之后的认命。
她似乎已经认命,却又不甘于认命。
“你有没有听过七色花的故事,阿远。”丁苑忽然问。
傅临渊点头:“听过。”
“故事里说,七色花的最后一枚花瓣,可以带主人回家。”丁苑望着那朵只有五种颜色的七色堇,“是不是等我培育出真正七色花后,她就可以回来了呢?”
这是丁苑的最后一抹希望——寄托于她女儿最爱听的童话故事,在旁人听来和疯魔了没什么两样的希望。
傅临渊不忍心打击一位这样思念女儿的母亲,只是道:“或许是吧。”
或许,你的七色花长成,你朝思暮想的人就回来了。
丁苑抹了把脸上的泪,心如刀绞。
佣人轻轻敲了敲房门,将丁苑亲手烘烤的蛋糕端了上来。
蛋糕小巧而精致,上边插着两根数字蜡烛,23。
她的女儿要是还在的话,今年23岁了。
“我们一起为她庆生吧。”丁苑说,“祝愿她平安喜乐,健健康康。”
即便见不到面,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好好的。
虽然已经和她分开,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善待,没有吃苦,没有流泪。
傅临渊点燃了蜡烛,丁苑闭眼许愿,然后吹灭了蜡烛。
一时间,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,奶油的香气合着花香袅袅弥漫。
傅临渊又想到了沈愉。
他想,如果沈愉在这里,她一定有很多话可以安慰丁苑。
她那样聪明,那样机敏,几乎就没有她不能沟通的人。和他重病的母亲,她都能说上一下午,让他母亲轻松开怀。
要是她现在在这里,丁苑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状态。
“苑姨。”傅临渊忽然说,“我这次来,是为了结束和知礼的……”
“阿远,别说。”丁苑打断了他。
她几乎是恳求地看着他:“在我女儿的房间里,在她生日这天,我不想提其它人。”
傅临渊敛眸,颔首:“好。”
丁苑静静坐着,傅临渊则环视四周。
墙壁上挂着很多相框,里边是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,年龄不同,神色各异,却是一样的天真烂漫,开心幸福。
非常可爱漂亮的小姑娘,即便做出夸张大笑的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崩坏,反而会和她一样高兴。
看着看着,傅临渊的唇角不由得也跟着勾了起来,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一样。
要是他将来有了女儿,会不会也这么可爱漂亮?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。
要是有这样一个小姑娘陪在身边,再不好的情绪,都会被她治愈的吧。
傅临渊神情略微有些恍惚。
以前从没想过婚姻、从没想过来日的人,竟然也开始幻想自己的孩子了。
因为有了欲念,所以有了幻想,有了渴望,有了想要。
想要爱人,想要婚姻,想要家庭,想要孩子。
想要温暖和陪伴。
傅临渊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过去,瞧见几张小姑娘穿着儿童泳衣的照片。
小姑娘皮肤白皙,右大腿后方倒是有一道暗色的瘢痕,像是伤疤。
其实疤痕不重,但是这小姑娘实在太白了,便显得那疤痕刺眼。
不待他认真细看,门外忽然传来佣人的敲门声:“夫人,小姐回来了,急着要见傅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