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当时想出去,问问两位叔叔为什么会吵架,然后帮三叔骂二叔。因为在小依依看来,一定是厉害的二叔在欺负善良的三叔。
但是她没敢出去,因为她被二叔脸上那种阴毒刻薄的表情吓到了。
傅依依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确切描述二叔当时脸上恐怖的表情,只有两个字“害怕”,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,都会毛骨悚然。
“我当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只隐约听到公司、家产等等一些字眼,然后二叔就急了,掐着三叔的脖子把他按到了天台边上。他逼着三叔放弃什么,三叔说不,然后二叔就抬起三叔的腿,把三叔推下去了……”
傅依依捂住了自己的耳朵,十分痛苦地摇了摇头:“我当时被吓傻了,连叫都叫不出来。最后还是趁着下边乱着的时候,跑回了自己家里。我病了好几天,病好之后,爸妈就带着我出国了。”
傅依依长大后才明白爸妈带着她出国的原因——这是一种逃避。
害怕他们这一家也像三叔一家一样,家破人亡。
“爸妈嘱咐我,这件事情要烂在肚子里,千万不能说出去。哥,我好多年都没有回国,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傅依依哭得双目红肿:“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三叔三婶,你们对我都那么好,我却连真相都不敢说出来,我害怕二叔,我怕他如果知道我知情,也会杀掉我。我也怕你知道实情之后,会去找二叔拼命,我怕害死你……”
傅临渊想,是了,在当时的大伯一家看来,肯定是恶毒的二叔最为厉害。而他只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子,对上傅柏,不会有任何胜算。
傅柏敢害傅兴平,就敢害他。
大伯一家明哲保身,无可厚非。
听完傅依依的描述,傅临渊平静了几秒,才又问:“现在看我占了上风,所以敢说出来了。”
傅依依点头:“爸妈说,现在是时候了。三叔去世的真相,该被你知道了。”
傅临渊扯了下唇角:“就不怕我埋怨你们这么些年不说出真相,迁怒你们?”
傅依依摇头:“爸妈说,你不会的。你和三叔三婶一样,都是好人,不会无故迁怒。我们没有得罪过你,你不会对付我们。”
这些年,在海外,每每听到傅临渊做过什么事情,傅舟夫妇都会叹息。
不是不赞同,而是感慨。说当年刚回傅家的时候,一个温和阳光的少年,被逼成了什么样子。
“要是三弟夫妇还在,阿远肯定不是这样。”妈妈说完,还会问她,“依依,你还记得你阿远堂兄吗?”
小依依会点头:“记得呀,阿远哥哥可好了,他会陪我玩呢。我哥和晋哲哥哥都不理我,他们都说我是小屁孩嫌我烦。”
妈妈失笑:“可是你阿远堂兄现在要是见到你,大概也会觉得你烦。”
她撇嘴,快哭了:“为什么呀?依依不讨人喜欢吗?”
“不是,是你阿远堂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,不会再陪你玩了。”
“噢。”她点头,“那我不会去烦阿远哥哥的。”
妈妈会爱怜地摸摸她的头:“国内今天是清明节,去给你三叔上柱香,好吗?让三叔知道他没有白疼你哦。”
她乖乖地走到一张没有摆照片只放了供品的桌前,认真上香鞠躬。
“哥,这么多年了。”傅依依望着面前冷峻挺拔的青年,试图从他身上找到记忆中那个温和少年的模样,“你该走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