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顾明玉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纪林远一点点算给他听,“邻省那边对环境保护力度很大,前两年开始禁燃禁放,只在规定的时间可以放,所以邻省烟花爆竹的价格下降得厉害。我高二那年跟朋友进了一车货,那时候手里没什么钱,俩人凑了三千块,拉过来不到五天就卖完了,净利润一人赚了五千。今年我打算凑一万,从后天开始卖,一直卖到大年三十。
如果再加上春联——春联的利润不高,但是如果明玉你写的话,我们可以打出美院高材生的牌子,不,书法比赛获奖的牌子,美院……一些老人听不懂呢。你手写的春联我们涨价百分之五十,咱摆个高点的地儿,你这么好看,一定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。我大概算了一下,纯利我们三个人平分,应该能有一万一个。”
“一万?!”顾明玉嘴巴张得老大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吐槽,“书法比赛获奖?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高考状元呢!”
纪林远摸了摸下巴,“这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“得了,别做白日梦了,钱要这么好赚,你还用那么拼命打工吗?”顾明玉白了他一眼,他是没赚过钱,但纪林远每天辛苦打工他也是看在眼里,一个月能有一千块顶了天。现在离过年只有十几天了,想要在十几天里赚到一万块的纯利,除非白日梦。
“何况,如果像你说的邻省的烟花爆竹便宜,别人会不知道吗?大家都学样,爆竹的价钱肯定上不去,亏本肯定不会,毕竟过年人流量大,薄利多销。但就怕赚得不多,白忙活。”
“当然也有知道的,但他们运不过来,或者说获利和风险不成正比,心里痒痒但是不敢下手。”纪林远提起赚钱的门道眉眼都和平时不一样了,他平时多是木讷羞涩,这会儿却多了几分自信张扬,“烟花爆竹国家管制得非常严格,说句不好听的,我们这种行为其实就是走私,被抓到了要拘留的。”
“那你们……”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,顾明玉已经在想怎么让纪林远放弃这个想法。
“没事,我朋友……就我村里那华子,我们村跟临省交界,他舅舅是我们那片派出所的协警,也就是说只要顺利过了省,这边的路就完全没问题了,而邻省今年雪灾遭灾比我们这厉害多了,警力都被抽调去帮忙,听说路上那哨卡都撤了。”
顾明玉还是觉得不妥,“可是那毕竟是走私,万一被抓住了,你的学业还要不要了?”
“我研究过了,走私要达到一定数额,我打算跟华子把车开到哨卡附近,然后分批运,如果没什么事最好,有事的话就说是买了自家用,家里亲戚多——我们村这种蛮常见的。只要运过那一小段路就好,后面就会一帆风顺了。”
这事风险确实大,要不是今年时机确实很好,纪林远也不会答应华子入伙,赚了这一笔,他明年一年都不用再为学费担心了,可以安安心心地把精力放在学业和顾明玉身上。
顾明玉沉默,犯法的事情不能做,这是原则问题,但这种倒卖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凭自己的努力做生意,被抓住了其实也就是没收非法所得,罚款,没有发生事故是不用拘留的。他也说不出那点钱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这种话,就像那句‘何不食肉糜’,一万块对顾明玉来说也就是两年的压岁钱那么多,但对纪林远和他朋友来说却已经是一笔巨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