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宁弈……。”
她一字一字地念着,字字咬得很重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,只是那声音里,全部都是怨,都是恨。
“顾宁弈……又是你。”
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,为什么他总是要出现在她面前,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。
她攥的他衣襟的手越发地紧,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起,她想要瞪他,却悲从中来。
如果不是他,她和子扬就不会搞成这样,如果不是他,他们会顺顺利利地结婚,如果不是他,她现在就不会被迫要和子扬分开。
他们明明那么相爱,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。
她不要,她不要……
狠话没法说出,一开口尽是哽咽,眼前雾气升腾,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,也将她的理智掩埋住了,她什么都没有办法想,她只知道,她很痛苦,非常非常痛苦,痛苦得快要死掉一样。
顾宁弈不是很厉害吗?他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么?她求他好不好,她求他了行么。
所有的怨,所有的恨,在此刻,化作无助,化作哀求。
她的双手,死死地抓着顾宁弈,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,丧失理智的哀求,“求求你……顾宁弈,我求求你了,你把子扬还给我好不好,求求你,把子扬还给我。”
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在做什么,只是抱着最后的希望,在恳求着,在哀求着,一声一声哭诉。
千言万语,似也不及此刻她一言。
她对他说过那么多那么多的狠话,顾宁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,所有的狠话的威力加起来,也比不上她此刻的一句。
她竟然求他……
无论曾经他怎么欺负她,羞辱她,她都不曾开口求过他半句,现在她终于求他了,却是……求他把程子扬还给她。
呵。
顾宁弈真的很想要笑,可唇角弯起来的弧度,都带着浓浓的悲哀。
她的手抓着他的衣服,抓得那么紧,仿佛他是她的救世主,可是……她知不知道,她每个动作,每句话,都像是一步一步推着他,走向地狱的深渊。
“求求你,顾宁弈,求求你了,把子扬还给我,还给我,求求你……。”
她的声音渐渐沙哑,泣不成声,可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着出来。
顾宁弈知道,此刻他最应该做的,是起身,是离开,如他自己曾经所说的那样,她的事与他无关了,又如袁深所说的那样,不要再搀和她的事情。
所以,走吧顾宁弈,放手,离开,就那么简单而已,走吧,走吧……
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动作,却又这么难呢?
他的理智驱使着他快点离开,他的心,却根本不听使唤。
甚至,他还听着自己沙哑极致的声音,那么轻,却又那么坚定,一字一字地回着她,“好,我还给你,我把程子扬……还给你。”
-
袁诗看完最后一个病诊,把病历本合上,起身脱下医生袍,准备收工下班,却听得敲门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