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心若的葬礼低调地举行了。

她没有什么朋友，卫夫人也没有通知任何朋友与生意伙伴，送行的人寥寥无几。

卫夫人之间，仿佛老了几十岁，老态尽现，面容憔悴惨白，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。

董心妍一直待在那儿，直至卫心若的葬礼结束，而顾宁弈则默默无声地陪在她身旁，给予她最坚定有力的支持。

葬礼结束后，董心妍看着抱着卫心若照片呆呆坐在沙发上的卫夫人，手轻轻攥了攥，她慢慢走了过去。

“能，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
董心妍站在卫夫人面前，垂了垂眼，视线落到卫夫人身上，声音略有些哑，“你恨我，为什么？”

那句你恨我，她的话里没有疑问，而是笃定的口吻，至于为什么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。

记忆里，她分明是爱着她的，她说过，她是她的心肝宝贝，所以才叫她心心的啊。

她知道，或许问这个问题，她会自取屈辱，但她还是想要知道答案，还是想要知道，为什么。

“呵。”

卫夫人冷冷笑了一声，死寂的眸底，隐约透出一抹仇恨，她豁地抬眸，狠狠瞪向她，“我当然恨你，我的心若不该死，该死的人，是你！”

即使早有心理准备，董心妍还是被她的眼神刺伤，她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，强撑着镇定，“可是，我也是你的女儿。”

“女儿？我只有一个女儿，是我的心若，你董心妍，什么都不是！”卫夫人径直打断她的话，她笑着，眼神染上癫狂，“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？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
“因为你是我这辈子，最大的耻辱！如果可以重来，我一定不会生下你，我希望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！”

卫夫人虽然家庭没有多好，但她从小到大，长得漂亮，又能歌善舞，身旁总是围绕着那些男人，众星拱月的，自然便心高气傲，眼界极高。

董父与她是邻居，自小青梅竹马，他一直喜欢她，但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，董父也不在意，只要能够默默守护着她，对他来说，已经足够了。

大学的时候，卫夫人认识了一个富家少爷，对方长得帅，又有钱有势，对她展开猛烈追求，她自然而然很快陷了进去。

富家少爷喜欢她漂亮的脸蛋，曼的身姿，只是不爱她，她一心想要嫁给他，当少奶奶，结果富家少爷与她玩了两年，便甩了她，而当时，她已经怀孕了。

她仗着身孕，一哭二闹三上吊，终于闹得富家少爷家里人知道了，那富家少爷的母亲接了她回家，让她安心养胎，承诺等她生下孩子，就让她和富家少爷结婚。

她又开始做她的少奶奶梦，以为生下孩子就会好，谁知道，孩子生了下来，那家人一见是个女孩，瞬间翻了脸。

卫夫人就这样连人带孩子，在大冬天的夜晚，被毫不留情地轰出来。

爱的反面就是恨，有多爱，就有多恨。

她恨那富家少爷的同时，也恨上董心妍。

恨她为什么是个女孩，恨她拖累了她，恨她打碎了她的美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