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干嬷嬷到底是下人,她心里嘟囔再多,也只能忍着,然后告诉自己,总有人会教训她,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就成。
门口的对话,屋里的宋老夫人自是听到了,因此赵氏和宋不晚行礼的时候,她半晌没叫起。
就在宋不晚正准备自己起身的时候,宋老夫人终于开口了。
“跪下!”
跪?宋不晚看向宋老夫人。
赵氏刚屈膝,便听到宋不晚朗声道:“祖母,我们母女做错了何事?”
于是,赵氏的膝盖又直了,不能给女儿拖后腿。
“做错了何事?”宋老夫人将手上的茶杯往几上一放,“靖安伯府的名声都毁在你们母女身上,还没有错?”
看来,宋老夫人只怕是已经知道了胡渣男写诗的事。
但宋不晚却一脸不解地问:“祖母,靖安伯府的名声如何是毁在我们母女身上的?”
那神情,似是真的不知。
宋老夫人盯着宋不晚,这死丫头的性子竟跟她爹一个样儿。
“赵氏,那胡郎中写诗的事儿,你莫非没告诉你女儿?”宋老夫人责问完赵氏,又瞪着宋不晚,“你被孙家退亲不说,还将孙六公子打出门外,这莫非是什么有脸的事不成?竟还不知错。”
“祖母,胡郎中作诗的事儿我自然知道,您若认为不对,那就应该打到胡家去,与我娘有什么干系。”
“至于孙家的事儿,他们做了该打的事儿,打出门外算是孙女心善。”
宋不晚这话可谓离经叛道,宋老夫人之前还是故意为难,这回是真的气到了。
“赵氏你听听,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,你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。”
宋老夫人指着赵氏和宋不晚,“自今日起,你二人禁足,等老身与族老商量之后,再作处置。”
“娘,这事儿都是儿媳的不是,您要禁足禁儿媳一人便可,一个月两个月,一年两年都行。”赵氏哭着朝宋老夫人跪下了,“这事儿与不晚无关。”
赵氏本就不爱出门,但宋不晚已经十五了,又被退了亲,若再有禁足的名声传出去,这辈子真的就耽误了。
“娘,无碍的,禁足就禁足嘛,正好后日永平侯府的花宴我也懒得去了。”
宋不晚说这话的时候,瞟了宋老夫人一眼。
特意将正值花期的侄孙女带回京都,除了想用来联姻,给自己儿子助一臂之力,宋不晚想不到其他的可能。
但没有人带着,董玉涵走不出靖安伯府,自然也嫁不到更好的人家。
果然,宋老夫人听到这一句,神情微怔。
“姑祖母,银耳羹好了……”董玉涵端着白瓷盅走了起来,看到赵氏一怔,“表婶这是又脚软了?姑祖母,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进来给表婶瞧瞧?”
内室一静,董玉涵似是没有察觉般,走到赵氏身边,故作察看她的腿疾一般。
“你们眼睛都瞎了不成,还不快将夫人扶起来。”宋老夫人一开口便是退让,宋不晚更是断定自己的判断没错。
董玉涵又朝赵氏行了一礼,然后才走到宋老夫人身边,将白瓷盅奉上。
宋老夫人接过董玉涵手里的银耳羹,这才问干嬷嬷:“方才不是让请大夫的,还没进门?”
干嬷嬷立即陪着笑道:“老夫人,想是快了,奴婢亲自去迎一迎。”
迎一迎?恐怕是这会儿才派人出去。宋不晚垂眸。
“玉涵是个好孩子,赵氏你看人家怎么教孩子的。”宋老夫人低着抿了一口银耳汤,又抬起头来对赵氏说道,“,她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,将她安置在沁兰院吧。”
沁兰院?赵氏一愣,这是不予的院子。
宋不晚瞟了赵氏一眼,却似乎看到了一只刺猬,身上的刺悄悄地竖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