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离家两年的晏长青。
他从一个亲人庇护下的稚嫩少年变做人人敬仰的主教,几乎是脱胎换骨,可毫不见从容之态,面具下尽是不为人知的疲累与勉强。
教会在北都只有姚启政一个执事,他不干,上皇的任务就无法完成,上皇那个人……只看重有用之人。
他心里盘算着对策,忽听有人敲门。他当即抓起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,又成了那个神秘的冷酷的,高高在上的主教。
“何事?”
门外的姑娘说:“爷,下酒菜备好了,您可现在要用?”
晏长青沉声道:“进。”
门被打开,进来的却不是先前那个姑娘。
晏长青眯起眼,释放出危险的信息。
“这位爷,您的下酒菜。”裴安拎着食盒来到桌前,一边布菜,说,“您可能不认得我,我是裴安,姚二老爷的女婿。”
晏长青知道他,裴家四子,如今娶了姚家二房的姑娘。按照他的身份,能娶那老狐狸的女儿必定不是等闲之辈。
他心里琢磨着这人的来意,面上故作高姿态,“我对你是谁,没有兴趣。”
“没兴趣没关系,兴许聊聊就有了呢?”裴安不请自坐,温和地笑,“我这人啊比我岳父好说话,人脉也不比他少,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。”
裴安方才看见姚启政独自离开,脸色不是很好,猜想或许是跟屋里的人聊掰了。他知道姚启政私下里做海外生意,头上还有个厉害人物,而屋里这人的装束明显是西洋人那一套,因此猜测此人可能就是姚启政上头的那号人。
姚启政跟上头不合,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机会。
晏长青心里衡量着,此人是姚启政的女婿,跟季临风算是连襟,由他去杀季临风倒是合适。
“你?你会做生意还是能杀人?”
裴安一笑,“我做生意没有岳父的手段,但杀人我恐怕比他在行。”
晏长青挑起眉头,审视着看他。
晏长风在茶楼里等到近傍晚才看见裴安从醉红尘出来。他脚步轻盈,神态轻松,跟方才跟踪人时谨慎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“我怎么瞧他有点小人得志的意思呢?”
“是有点。”葛天道,“夫人,咱先回府吧,一会儿消息会传回去的。”
晏长风也等累了,起来伸了个懒腰,“走吧……等等!”
她冷不丁瞥见一个穿黑衣的人自醉红尘门口一闪而过,出门就钻进了一辆马车里。只有匆匆一瞥,她却觉得此人莫名熟悉。
“这是什么打扮?一身黑压压的,像是西洋那些什么教堂里的装束。”
“夫人说得没错。”葛天说,“看他的装扮,像是主教那级别的。”
晏长风默了片刻,“走吧,先去天衣坊。”
自从柳清仪不去南郊别院后,鸽谷里收到的消息皆会送往天衣坊。晏长风每隔一两日就会去看看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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