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珩!若你半个时辰内不退兵,沈静鹤的左右手就难保。若是一个时辰内不退兵,就在城楼下等着挖沈静鹤的尸首!”
断断续续的喊声从高墙之上传出,姜珩的脸色愈加冷淡。杜温仰头看了会儿高墙上一动不动的白衣青年,也摸不准那到底是不是沈止,蹙眉道:“恐是欺人之谈。”
姜珩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舅舅,没说话。
杜温斟酌一下,继续道:“沈公子灵慧过人,应当不会被捉。”
姜珩抬头,高墙之上的身影有几分熟悉,却又同他深刻在记忆里的有些许不同。
距离太过遥远,即使心里隐约有感觉,姜珩还是不敢确认。
最不能赌的就是沈止。
他正痛苦挣扎着,身后忽然有一人走过来,低声道:“殿下,属下离开前,沈静鹤同皇上太子在一起。”
所以若是沈止被抓了,其他人也应该被抓了。若是皇上和太子都落入了姜渡手里,姜渡也不至于押出“沈止”来威胁。
听弦歌而知意,姜珩回头,淡淡扫了眼飞卿。
飞卿骨子里都在发冷,他同那两人穿过暗道,死了一个,幸好出来时那个洞还在,才顺利逃出。可姜珩在沈止这方面,压根不会相信他。
他对沈止的敌意太浓,浓到清醒过来的自己回想一下,都觉得自己可笑的地步。
姜珩这边的人面面相觑,跟了姜珩久的人都隐约猜出他们的关系,请示了姜珩后,大喊回去:“焉知你押上来的究竟是不是沈公子!”
那边隔了一会儿有了回应:“昭王殿下若是不信,我们把人推下去,你自个儿看看是不是?”
姜珩握着缰绳的手一紧。
杜温看他动作就猜出他的意思,叹了口气:“若是此时退兵,等于错失良机,将士们的锐气也会受挫。姜渡其人,不能小看。”
姜珩垂下眸子道:“舅舅,沈止只有一个,机会却有许多。”
杜温不语。
姜珩继续道:“舅舅,当年他为救我,夜出京城,被追杀八百里,最后跌入冰河,险些丧命。我又为他做过什么。”他扭过头,看着杜温,眼里漫着血丝,“只有他我是赌不起的。哪怕只有万千之一的几率是真,我也不敢啊,舅舅。”
杜温又叹了口气,凝视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,半晌,点头道:“你是统帅,你下命令,没有人会不从。想做什么就做吧,舅舅也不想看你后悔难过。”
这对舅甥低声说着话,城楼上的姜渡却是有些不耐烦了。
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安,说不清楚,看不分明,就是一种直觉。架在白衣青年脖子边的刀握得也有些不稳了,青年呜呜咽咽,生怕他一个手抖就了结了自己的小命。
姜渡冷声道:“别动。不准出声,想死吗?”
说完,他看了看那边姜珩的情况,正欲叫人开口催,脖颈边忽地一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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