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推了推他,没推动,喘口气,“你到底要什么?要睡赶紧。”
他按着我手心,手指相交,仍旧耳语:“重重百般姿态,可治国,可嬉闹,可求全,可杀戮,千娇百媚不失铁血手腕,妖娆魅惑不尽杀伐果决,若为男子,你必是风流帝王,可生为女子,你如何在权柄漩涡中求得万全?”
“驸马是在为我算卦?”
“岂敢。”他低沉至极的嗓音透入耳膜,“在庐州时,我就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大长公主,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荒诞不羁,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容颜难描,乃至民间众说纷纭。”
“敢于自荐驸马的小小庐州刺史,不仅是出于这个好奇吧?”
他低低一笑,气息洒在耳廓,“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好奇,没有这般好奇,我也不会趁你大好年华来做这水深火热的驸马。”
“事实上,你是不认同我的新法,便想靠个人之力改天换地。”
默了许久,他缓缓抬头,视线移到我上方,再转了身,从我身上移开,平躺下,“我知你新政有理,可我多年在地方也深知新政扰民良多,说到底,不过是立场不同。你身为执政,自然从充实国库方面考虑,可你是否想过,国库收益从何而来?强征暴敛,搜刮民财,这便是百官的作为。自古王朝,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。你收得三分利,一分新政,两分百姓血汗。”
我叹口气,“如你所说,立场不同。在其位,谋其政。不过除此以外,你就没有为你们陇西卢氏一族覆灭而复仇于我百里氏?”
良久,旁侧传来一阵笑声,“百里重姒,果然是我小看了你!”
“不不不!不是我,是你小看了你的恩师!”我捏着被角,仰看头顶,“明明那个时候,他早就暗示过你。简拾遗怀疑是你放走东鲁叛军之一时,就命人查访过你洛阳何家,何氏家谱经过你恩师之眼,你还指望你那假造的何家幼公子的身份不被揭穿?你本陇西卢家遗孤,我父皇早年诛卢氏满族时,何家与卢家有旧,冒死收养了你母子。当年那场屠戮,也是皇位之争,你父亲以全族性命押注于我叔父,最终我父皇赢得君位。果然是报应不爽,如今卢家遗腹子尽得百里氏江山,可真是天意弄人。”
何解忧侧起身子凝望我,“说这些,就是要逼我诛你灭口么?杀了你,引得白将军讨伐我?还是杀了你,留简拾遗活命,平衡政局?你是料定我不会杀他,才这么迫切求死?”
“那你是杀我还是不杀我呢?”我也转头看着他。
他深眸锁住我视线,“你的赌注可真不小!既然知道这些过往,你怎么还敢召我为婿?”
我半撑起身,“你从万千人中走到我面前,我是不会问出身的。你的家世,于我而言,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抹背景。前代的恩怨,如果要后代偿还,总得有人承担,总得有人了结。”顿了顿,再道,“当然,你风华无双,我也不大能抗拒。召你为驸马,封你为长乐侯,分你半壁江山,是不是也算得上是对你卢家的一种补偿?难道你非得灭了我百里氏才解恨?不过话说回来,就算你灭得了我,也未必灭得了我皇族。”看了看时辰不早,“诶,你还睡不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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