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友贞登基才一年,梁国国政日非。
各地军头重新掌握政权,文人或退居二线,或沦为幕僚。
武人掌握绝对话语权。
一些宿将也是如此,如颍州牛存节,对朱氏忠心耿耿,但眼前大环境恶化,不是主将忠心就能决定的,梁军也要吃饭。
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,得寸进尺,梁军吃饱饭,忽然觉得手还可以往前伸。
很多驻地方军头自行收税,中饱私囊。
牛存节也遏制不住部下的贪婪。
朱温在时,动不动举起刀子,屠杀重将,有些固然是受到了猜忌,但也有罪有应得的,所以朱温能震慑武人。
而朱友贞政变上台,对梁军的掌控力严重不足,其盟友赵岩及张家兄弟全都是无才无德之人,有本事的敬翔、李振全都被疏远,掌握军权的高季兴刻意迎奉,只为一己私利。
眼下朱友贞的状况跟当年坐困长安的昭宗很像。
朱友贞也发奋图强啊,只可惜长于深宫中的朱友贞眼神跟昭宗一样不行,启用段凝、霍彦威等人为大将,统汴州禁军。
当然,朱温还是给他留了一些底子,魏州王彦章、相州黄文靖、博州朱汉宾、汝州胡真、王檀、颍州牛存节。
正是因为这些大将的支撑,朱友贞才能维持汴梁的格局。
只不过腐朽已经不可避免。
百姓头上压着两座大山,既要供奉汴梁朝廷,还要经受军头们的压榨。
天佑九年三月,陈州毋乙、董乙以摩尼众造反,自号上乘宗,白日为民,夜间聚众,很快漫延淮西,颍、蔡、许等地受众日增。
大唐申、光、寿等州也受到一定波及,但民间有忠义堂存在,掌握民间舆情,自归唐之后相对的轻徭薄赋、吏治清明,百姓忙着开垦荒田过日子,没空搞这些。
只不过毋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刚刚取得一些成果,便迫不及待的称帝,设置官属,被高季兴领军镇压。
陈州距离汴州不过百里,算是京畿地区,这里都能发生动乱,可见梁国形势。
李晔沉得住气,但李存勖沉不住气了。
留给河东的地盘和时间越来越少。
收复蜀中,大唐复兴之势便不可逆转,后又攻灭湖南、岭南,十分天下,六分归唐。
而且随着大唐的稳步前行,对天下大势的影响越来越大。
就连晋军内部,也有很多彻底归附大唐的想法。
最典型的就是叔父李克宁。
李存勖抓军政大权,财权却落到李克宁手上。
这些年,李克宁与大唐互通有无,生意做的飞起,心也渐渐倒向唐室。
李克用在黄巢之乱中立下殊功,被僖宗收入李唐宗室,补名郑王一系,相当于河东李家跟长安李家拜了把子。
尽管李存勖有意疏远这层关系,但其他人还是认这层关系的。
这也是历史上后唐正统性的来源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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