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欣喜没有多长时间。
李晔便下令城中只允许兴建佛寺道观,禁绝其他一切宗门。
鉴于大食法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发展了一百多年,李晔没有采取强硬手段,但所有大食法信众,必须承受两倍赋税,以及各种徭役,处于归化策之外的最低等。
同时李晔放开西行的道路,不愿承受压迫的,可以回到他们的宗主国。
即便如此高压,真正离开河中的人屈指可数。
族群间的杀戮和奴役更为严峻。
在这个黑暗时代,对底层人来说,生存远比信仰重要。
狂信者有之,但不信者也大量存在。
在萨曼帝国没有崛起之前,中亚广大地区对大食法并不感冒。
中亚史书上言:“布哈拉的居民每当****的军队来时,就改信大食法,可是军队一走,他们又背叛了信仰。库泰拔三次使他们皈依大食法,而当他离开后,他们又三次都成了异教徒。”
很多中亚族群为了逃税而入教,并未见得有多虔诚。
现在大唐的军队来了,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脱离大食法。
而中亚并非只有波斯人、大食人。
还有大量突厥部落。
他们皈依大食法也才二十多年的时间。
是萨曼王朝雇佣军的主力,除了少数被纳入萨曼贵族阶层,大部分牧民其实一直未被同化。
还有曾经的粟特人、拔汗那人、吐火罗人。
萨曼崛起一共才四十多年。
能维持统治就不错了。
在华夏文明足够强势之下,转化他们是迟早的。
进入十月,天气转冷。
南面的征战也进入尾声。
高思继、李嗣源扫荡呼罗珊,大量萨曼残部避入波斯高原。
杨师厚与刘知俊攻下吐火罗山地。
葱岭西南信奉佛门的几个小国纷纷归附。
大唐取得了与瞿折罗王朝的联系。
大量僧侣兴冲冲的北上。
除了传统的大乘佛教,其中居然还有汉传佛教。
李晔对宗、教之争没有兴趣,更拒绝了僧侣们神化自己的打算。
佛门要成为华夏文明的载体,而不是华夏成为佛门的载体。
而道门中真正有本事的高人,都傲的一批,讲究遗世独立,宁愿在深山里找个大洞宅着,也不愿入世。
能被召下山的,不是蛊惑李晔嗑药,就是变戏法神棍骗子。
大唐好几个皇帝都深受其害。
河中、呼罗珊、吐火罗相继攻陷,河中只剩下西面的花剌子模。
历史上,两百年后与成吉思汗硬刚的花剌子模国正是起于此。
初唐时称为火寻。
此地夹在咸海南岸,地理位置非常优越。
夹在乌古斯人与哈扎尔人之间,南面与呼罗珊连成一片,东面直接与布哈拉相连,西面直通里海。
李晔心目中的版图也正是里海东岸。
高行周有意进取此地。
不过李晔更希望通过此战,测试北面扎哈尔人与乌古斯人的反应。
很快,两道会猎花剌子模的诏令分别送到扎哈尔与乌古斯。
对于河中而言,黑衣大食因大食法而起,也因大食法而陷入混乱衰弱当中,无力干涉河中。
萨曼人遭受重击,未来很长一旦时间要深思的不是如何复国,而是如何结束内部群龙无首的混乱。
没有河中、呼罗珊,以及突厥雇佣军,萨曼人将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。
东南的天竺人,大概是李晔最不用担心的。
所以对于大唐而言,真正的威胁只有北面突厥的后裔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