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其实早就不抱任何指望了,但忘情何其难,仍然会伤心。
杜母微张了张口,没想到他竟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而毫无转圜余地,不觉望向舒欢,求恳道:“二奶奶……我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,不求别的,只求让她生养个孩儿下来,将来也好有个给她做伴,替她烧纸的人……”
舒欢听她说的凄楚,心下也有些悱然,但她有她的底线,这件事万万不能
顾熙然怕她为难,在旁先抢道:“抱歉,是我不愿意……”
他还待再说,已被舒欢止住。
舒欢望着杜母,坚定的摇了摇头:“杜妈妈,世上的路有千万条,此路不通就另换一条,嫣娘仍是完璧之身,正好趁着青春年少另觅良人,您何必让她蹉跎孤苦一世?”‘
杜母瞪大了眼睛,吃惊之极:“你说她还是……还是完璧之身?”
舒欢还未答言,云姨娘已尴尬得抬不起头了,扯住杜母就走:“娘,时辰不早了,咱们还要赶路,这些事回头闲了再说吧”
眼望着杜母一步三回顾的被云姨娘拖回了车上,杜秋斜睨了顾熙然两眼:“当真?”
顾熙然坦然的回望过去:“你说呢?”
杜秋点了点头:“很好,我再劝劝去。”
顾熙然苦笑不已,原来穿越到古代,不想当种马男,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纪丹青在旁温和一笑,唤了声:“二爷。”
“怎么?”
“今后若需什么药物,尽管开口。”
顾熙然微怔,待到勃然大怒要反驳回去时,纪丹青已然返身上车。
见他走远,舒欢再憋不住,喷笑出声,换来的却是顾熙然没好气的斜斜一睨:“娘子”
“啊?”舒欢觉察不妙,急忙忍笑。
顾熙然似笑非笑道:“咱们今晚床前人成双吧?无错不少字”
舒欢一时没反应过来,也怔了,但随即就想起了诗的后三句,出自大名鼎鼎的某款单机游戏,是有名的歪诗,极其露骨
她不觉脸烫起来,低头“呸”了一声,逃也似的上了车。
天色亮起来,自然一路飞驰,待到时近正午,车辆已经驶进了景天城,顾熙然叮嘱车夫先将车停到纪丹青住处,下车时,杜母百般不舍,搂着云姨娘又哭了一阵,殷殷叮咛了好一阵,直到舒欢承诺等顾家丧事办完就接她进府瞧云姨娘,她才立在门边,恋恋不舍的目送他们离去。
车子最后驶近顾家正门,舒欢掀帘一瞧,见不远处府门洞开,门首高挑起了白纸糊的灯笼,新换了丧联,四五个小厮身着素服,腰扎孝带的在门前低头默立,显出一种异常的冷落和凄清来。
再回头望望顾熙然,见他点头,舒欢就将那瓶万用的辣椒水摸了出来,先往他眼皮上沾抹了一点,随即再抹了自己的,其后抽出帕子半捂着脸,等车停稳,就跟着顾熙然下了车。
“二爷,您总算回来了”
“二奶奶”
“快,去个脚快的,先给太君报个信”
……
那些小厮们团团围了上来,不及仔细说话,就簇拥着他们往府里急走。
此时一声呜咽哽咽而出。
舒欢微抬眼皮,就见身旁的云姨娘泪水如同散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,兼着原本就哭了一夜红肿的眼,看上去哀恸之极,真不知她是原本就心里凄楚难奈,还是情绪转换迅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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