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老太君一拍桌子,手指着她,气得说不出话来,最后喘了一会,才目带怒火的望向舒欢,疾声道:“那香囊确是你亲手做了送出去的?”
老太君似乎对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,这可为难了舒欢,事情分明不是她做的,认下吧,她不甘,但要是不认,旁人仍当是她做的,否认只是缘于心虚。
她只好沉声道:“太君知道,我娘家穷,未嫁前每日都要做些针线卖钱换米,这些年来缝过的衣裳,做过的香囊扇套数不胜数,委实记不得是不是我做的了,也没有将这样的东西送过人。”
老太君瞪着她,憋出两个字:“狡辩!”
舒欢不再说,只是目光坦然的与她对望。
不管那香囊是不是真的被烧了,反正云姨娘既然已经说烧了,那就不可能再拿出来,没有东西来比对,一切就都是猜测,没有证据。
老太君看她直视自己,心里虽恼她的无礼,但奇怪的是怒气倒消了一些,再问她:“你同那书生学字的事,可属实?”
舒欢稳了稳心神,将顾熙然说过的原主生活背景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,点头应道:“他常拿衣裳来浆洗,有时闲了,就会教我认两个字,说识了字,就能在绣品上添绣些字样诗句,文人雅士最爱的,也好多卖两个钱。若不是因为这个,我娘哪肯让我认字?”
这样的猜测,就算不是事实,应当离事实也不远。
老太君对她的背景没有顾熙然了解得那么清楚,但也不算少,此刻仔细听她一番话,沉吟半晌,倒寻不出漏洞来,反显得她甚是坦然,只好冷道:“孤男寡女常在一块,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!”
此番质问与上回不同,上回是她失手引起了火灾,心里愧疚,这回她却自认没做错事,丝毫不觉得理亏,因此舒欢目不躲闪,挺直了脊梁道:“太君请恕我无礼,我虽出身贫家,也知道礼义廉耻,何况学了字,知晓了些道理,更不会做什么有辱家门的事!再说学字已是数年前的事了,我尚年幼,还未及笄,区区幼童,能做出什么事来?”
老太君被她顶得语噎,怒道:“那你还将绣了鸳鸯戏水纹的香囊赠人?读了书,还不知道那成双成对的鸳鸯是何含义?”
这话,问得疾言厉色,云姨娘都骇白了脸色,悄悄的扯她的衣袖,让她别再多说。
谁知舒欢也恼了,觉得这老太太有喜欢往她头上栽屎盆子的嗜好,也不管云姨娘劝阻,朗声道:“太君,我先前回过了,那香囊是不是我绣的还未知,何况我也没有送过这东西给谁,太君若不信,不管找谁来对质,我都是这句话!”
这一场,她赌了!
就看老太君传她们俩来问话时,那神神秘秘的样子,她就不信,还真能把这事张扬出去,找了人来对质!就算对质也不怕,香囊不在,怎么都是口说无凭。
老太君好像有砸茶碗的习惯,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碗又往她这边砸了过来,她没躲,也来不及躲,但老太太眼神不好,茶碗还是砸偏了,落在云姨娘身上,里面的茶水淋淋漓漓的溅了她一身,好在不是新泡的茶,已经搁凉了,倒不怕烫伤。
云姨娘受这一惊,双目已然含了泪。
老太君厌恶的瞟了她一眼:“你委屈什么?这事还不是你闹出来的!”
说着,转向舒欢,厉声逼问道:“香囊的事我先不管,你害喜的事是真是假?!”
竟连这事都传出去了!
原来,老太君最在意的是这个!
生怕她嫁进来前就同人有了私情,替顾家添了野种!
分明是很严厉的质问,应对不妙,就要遭殃,但不知怎的,舒欢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,微微笑道:“没有这回事!太君若不信,此刻就传大夫来把脉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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