邺城之外,青州军围城已数月有余。
城中有些粮草储备,短时之内无忧。可要支应一城,长久看来,终究是杯水车薪。
而一旦城中粮草不足,自然便要人心思变。
城中有审配这种想要与城池同生共死的强硬之人,也就会有事到临头的贪生怕死之人。
偏偏这两种人,不到刀临项上,极难分辩。
行军作战,粮草是重中之重,这些年有枣祇在后方囤积粮草,青州军中并不缺粮。
所以如今刘备半点不急,静坐帐中,只待城中有变。
城外的青州军大帐里,此时他就正在与贾诩笑谈人心。
「看来咱们雒阳城中的陛下也是撑不住了。」
刘备将一封自雒阳送来,加盖着天子玺印的诏书放在身前的木桉上。
算算日子,应当是他兵出冀州之日,诏书就出了雒阳。
负责宣旨的也是个熟人,想必也是经过了精挑细选,正是刘虞长子,刘和。
此人前来,即便是刘备心有不满,可顾及与刘虞的情分,总要忍让一二。
贾诩闻言只是笑了笑,端起身前木桉上的热汤,「也未必全是出自天子自家的主意。天子虽是少年年岁,可少年老成,一副心思,其实远在不少所谓的老人之上。这封旨意,出自天子的心思多半是有些的,不过想来其中更多的应当还是有旁人的推波助澜。」
刘备点了点头,笑道:「看来雒阳城中,如今有不少人视我为仇寇啊。」
贾诩饮了口热汤,笑道:「难道不该如此?」
刘备笑了一声,「理当如此。」
他给自顾自的倒了碗热汤,「国家衰微,总该要有人不惧刀斧,挺身而出。只要他们真的是出于公心,无论成败,在大义之上,他们总归是对的。我自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嘛。即便是他们视我如仇寇,我也会敬重几分。」
贾诩笑道:「怕只怕,有些人将私心掺杂其中,口中满是国家社稷,可其心中所想,却全都是自家阴私。有些人想要千古留名,于日后的累累青史之上留下一个姓名。那些全然不顾其余的仗义执言,细究起来,未必是否真的于国有利,总归是老子死后,管他洪水滔天。」
刘备笑了笑,「其实这些反倒还好,怕就怕有些读书人,连那乡间妇人也不如。清平之时坐谈立说,满口大义,无人能敌。世人皆以为若是有朝一日,天下祸起,此等人物,必是杀身以成仁。只是事到临头,却是身到池边忧水冷,欲悬屋上却无梁。」
贾诩微笑不语,他不得不承认,刘备这个比喻,确实极为生动了。
世上读书人,终究多是嘴硬手软。
只是细究下来,这些人其实也算不得读书人。
他笑问道:「诩本想来为主公打开心结,不想主公早已想的清楚。看来主公是不打算奉诏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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