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呢?”乌亚男问道,“这两天爸爸没来过?”
“没有呢。”
乌亚男眉头紧锁。
“你今天过来,是在外头听到什么了?”
乌亚男没回答。
她会大年初三又跑来看四位老人,当然是因为听到了外头的传言。她前脚刚来,弟弟乌伟民后脚就到。姐弟俩都是独自前来,没带家人。两人互相打个照面,就猜出了对方和自己来意相同。
乌亚男不太信自己爷爷的回答。
她那个爸爸,百分百相信她妈妈俞丽,百分之八十地相信自己的亲爹,百分之六十地信着自己的亲娘。要是他们老乌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死绝了,她爸对她爷奶的信任还能再上升一些。至于对他们这对儿女的信任,那就值得商榷了。乌经纬一直觉得她结了婚,就向着丈夫,胳膊肘朝外拐,觉得她弟弟头脑不够好,耳根子还软,做生意不行,很可能坏事。
乌亚男又问了几句,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。
不知道她弟弟之前有没有从老爷子这边问出话来。老爷子可不管她弟弟有没有头脑,只知道她弟弟是他们老乌家的种,还记着她妈妈分了家里公司的事情——老爷子可没有夫妻一起创业合该平分产业的想法,要不是他没本事,她爸也不同意,他早就将她妈妈净身出户赶走了。
乌亚男放弃了,盘算起怎么从弟弟那儿套到话。他们姐弟两个倒是没多大矛盾,只是她弟弟很容易跟着别人跑。可能听老爷子讲几句,就防着她了。
乌亚男应付了两位老人,就往外走。
她经过了洗手间,就顺路拐了进去,关上了房门。
上完厕所,按了冲水按钮,乌亚男站在洗手台前慢慢洗着手,担心地思索着俞丽的事情。
她关掉了水龙头,可水声依旧不断地传出来。
乌亚男皱眉,将水龙头开了又关。她突然注意到,水声不是从洗手台传出来的。
乌亚男抬头看向镜子。
镜子里倒映着她的脸。
她长得和俞丽不太像,更像乌经纬,又比乌经纬多了咄咄逼人的气质。乌亚男知道,这是从小和她爷奶顶撞、抬杠,养出来的脾气,长大后也改不了。她爸因为这,觉得她少了圆滑,也不适合谈生意。
乌亚男转过头,看向了镜子照不到的马桶。
马桶里面不断传出水声来,水顺着马桶壁流淌,将马桶染成了红色。
乌亚男有些惊讶。
她从来只见过那种蓝汪汪的固体洁厕剂,还没见过哪家产品是红色的。
真是奇怪。
乌亚男有些厌恶这种粘稠的红色,本能地感到不适。
她没有近前察看的打算,直接走向了门口,准备和别墅里的保姆说一声。不仅要修马桶,还得换掉这种恶心的洁厕剂。
说来,除夕的时候来吃年夜饭,也没见厕所马桶用这种奇怪的洁厕剂。
乌亚男的手握住了门把手。
未上锁的门没有被扭开。
咔哒、咔哒。
洗手间里,乌亚男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和马桶的流水声交相呼应。
乌亚男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她转过头,再次看向马桶。
马桶像是堵塞了,那些红色的水在马桶内积聚,很快就漫了出来,落在了瓷砖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