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户脱落,玻璃碎裂,门板也只是靠在墙上。
墙皮掉了大半,木头裂开大缝,还有一些碎砖石,露出屋子内更糟糕的情况。
到此为止,还只是普通的荒屋。
黎云盯着那“阴影”最浓重的地方,一点点靠近。
那里是一栋木头建筑,屋顶的瓦片层层叠叠,原本应该长了青苔、绿植,但那些植物早已枯死,成了覆盖在屋顶上的枯草。
墙根处也有枯萎的花,好像一碰就会碎。
至于缝隙大到能伸进一只手的门……
黎云低下头,看着这木头老屋里渗出来的液体。
黑色的液体,似是凝固的血液。
但……不是……
黎云捂住了口鼻。
他仿佛是被周围的灰尘、霉菌给刺激到,有了过敏反应,露出的手背上都冒出一片片鸡皮疙瘩。
他知道,这的确是生理反应,但不是生前那种过敏反应。
他的视线仍然无法穿透这破损的木屋。
就连那木头缝隙,都好像被黑色的阴影给填塞了、堵住了,让人看不到里面,也让里面的……东西……出不来。
也不是完全出不来。
黎云又低头看向那门缝底下渗出来的……粘液……
他后退几步,深呼吸了几口气,又屏住呼吸,做好心理准备,靠近了那木门。
他穿过了木门,没有感受到阻碍,但灵魂好像落入了深潭之中,只感到了沁人骨髓的冷意,还有一种奇怪的湿黏感觉。
他眨了眨眼睛,适应了黑暗。
屋子里不是完全的黑暗。
那阴影堵住了从外向里看的视线,但并没有堵住缝隙里漏出来的阳光。
室内的一道道光束如一柄柄利剑,穿透了屋子,也穿透了屋子里的……东西……
老式的木头建筑,还保留了巨大的房梁。
现在,那巨木横梁上,如挂着腊肉一般,挂着一具具人体。
那或许不应该称之为“人体”。
黎云的胃部抽搐,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喉头。
他没有闻到怪味,但眼前的景象却自带“味道”。
那是腐肉的味道。
人体腐烂,肉腐烂,内脏腐烂,包裹不住骨骼,于是粘连着烂肉的骨头落在地上。
也有刚形成巨人观的尸体,吊在空中,如某种怪异的气球。
轰然炸开!
黎云下意识后退,躲开了飞溅的碎肉。
气味冲来,还有烂肉、骨头砸在地上的声音……
那声音好像能折磨人的灵魂。
黎云强忍着不适,视线扫过那些死者。
他花了点时间,才在这一片悬吊着的尸体中将那些死者一一分辨。
都死了……没有幸存者……
有尸体比较完好的,看着刚死不久。
黎云没学过法医学,只是从那尸体的完好程度来做猜测。
而那死者用来上吊的绳子就是她衣服的腰带。
尸体底下并没有垫脚用的凳子,可人吊在那么高的房梁上,让人完全猜不到她是怎么将自己吊起来的。
黎云紧皱眉头,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东西。
倒在远处的椅子,被碎肉覆盖的蒲团……
这里看着像是某种议会厅。
又像是宗教集会场所。
黎云看向大厅的前方。
墙上、地上有明显的痕迹。
那里原来放了东西,但被人取走了。
黎云想起了自己在别墅里看到的巨幅挂画和兽首人身的雕像。
这地方应该也有这两样东西,只是现在被移走了。
黎云飞到了那片空地——他始终没有落地过,原本是为了赶路、是为了避免有陷阱,现在是根本无处落脚。
他在那角落里找到了电线。
黎云回过头,看向这满室的狼藉。
如果不是这些尸骸,这地方应该和那别墅一样,看着就像是诈骗用的迷信场所吧。
可现在……
噼啪——
黎云一惊,回过头,就见地上的电线冒出火花。
他心中大叫不好,心念一动,老板借给他的翅膀用力扇动。
黎云一下子冲破了屋顶,飞到高空。
嘭——
火团在他脚下炸开,烟云升腾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