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雪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他抬手放在眼睛上面,薄唇绷直。他告诉自己,这只是正常的晨起反应而已。
他没想管这种反应,闭上眼睛等着身体平静。没过几分钟,傅雪舟听到酒店清洁工正在房间外一间间询问是否要打扫卫生。
很快,清洁工就敲响了傅雪舟的房门:“客人,需要打扫卫生吗?”
傅雪舟没有说话,也没有起来,他平静地躺在床上,就跟没有听见一样。但清洁工询问过一次没有得到回应后,开始接二连三地敲着房门,砰砰砰的声音令人心烦。
“客人?客人?”
傅雪舟的脸上浮现一抹极力压制过的烦躁,他骤然睁开眼睛,冷声道:“不用!”
清洁工讪讪道歉后离开。
傅雪舟双手握起成拳,手背青色筋脉凸起。他眼底浮浮沉沉,突然伸手向下,苍白修长的手指圈住了自己。
刚要动作,心理医生说过的话出现在傅雪舟的脑海里。
需要压抑,需要克制,如果因为对方出现这种情况,一定要试着抵抗过去,想要在心理上戒掉这种瘾,首先就不能放松身体上的沉迷。
傅雪舟脑海里闪过了楼延的脸,手里的东西大了一圈。
他呼吸微热,扬起脖子看着天花板,眼眸漆黑泛着隐隐红光。傅雪舟不由自主想起来了楼延躺在床上的样子,忍不住动了动手,背后的鬼婚契纹身开始发烫。
傅雪舟被惊醒一样猛地松开了手,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快步走进浴室,打开了凉水冲澡。
鬼婚契在宿主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会有反应,这是在提醒拥有鬼婚契的另外一个宿主:自己的宿主正在渴望欢爱。
就像是动物散发求偶气味一样,但这个时候,傅雪舟一点也不想让楼延知道他在做什么。
洗完澡,傅雪舟直接给心理医生打了电话。
心理医生刚刚睡醒,接电话的时候有些懵逼:“傅先生,怎么了?我记得我们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啊。”
“从现在开始给我治疗,”傅雪舟道,“我要加长治疗时间。”
心理医生为难道:“这……傅先生,时间是不好更改的。”
“按我说的来。我会加钱,”傅雪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语气漠然地道,“如果你能尽快给我治好,我会额外多给你一笔钱。从现在开始,你只需要专心治疗我一个人。”
心理医生试探地询问了价格,犹豫片刻后道:“那我现在就去医院,傅先生,我们待会见。”
傅雪舟挂断电话,看着通话记录中排在第二行的楼延的手机号,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,偏过头移开目光,按灭了手机。
李三新和段泽歌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,精神大好。他们匆匆吃完了早饭,拿着收拾好的东西上了车离开。
因为人多,所以开的是一辆七人座的大车,李三新坐在后面照顾着路好修和小雨。等车开到市区的时候,李三新看着手机突然说道:“延子,前面路口停一下,咱们接一个人。”
楼延疑惑问道:“谁?”
李三新无奈地道:“叶不言。”
叶不言一直觉得路好修失去五感的事情也和他有关,于是在住院的时候每天几十次询问李三新路好修的状况,又自责又担心。昨天李三新跟叶不言说了路好修今天有可能恢复后,叶不言直接偷偷溜出了医院,打定主意要和他们一起去容城找灰伯爵。
李三新劝过叶不言,但叶不言不听。叶不言这人有些偏执,如果不让他跟着一起来,李三新担心他也会自己偷偷跟过来,于是就答应了叶不言的请求。
车子靠近路口,楼延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叶不言。叶不言双手裹着绷带挂在身前,穿着一件黑色的带拉链的宽松外套和休闲裤,酷酷地板着脸。看到他们过来后,一瘸一拐地朝路边走近。
距离叶不言被救回来的那日已经过去了五天,叶不言身上的小伤都恢复了,唯独受伤很重的右脚和两只手臂还没恢复。楼延看着叶不言现在这样的状态,就能知道他刚受伤那会有多么严重。
李三新把叶不言拽上了车,叶不言率先看向安静坐在后面的路好修,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几眼,看到路好修一切都好,他才松了口气,乖乖叫了一遍人。
李三新笑着道:“坐吧,咱们还有好几个小时车程呢。”
叶不言点了点头,一屁股坐在了路好修身边,一路上不错眼地看顾着路好修。
从成江市到容城需要五个半小时,楼延开车速度很快,等到了容城时,他们用了还不到五个小时。
车上的众人都饿了,楼延跟着导航找了一家饭馆停下吃饭。等吃完饭的时候,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。
楼延走在人群最后,付完钱出来后抬眸往前一看,脚步立刻停住。
在他对面的街道上,一家门前摆满了植物、风格极为童话可爱的店铺映入眼球,店铺牌匾上写着:灰伯爵的店。: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