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下班了,向处长也没事,到各办公室走一圈。舒云飞见向处长在门口,就招呼一声。可向处长不作声,面无表情地扫了里面一眼。小刘说,向处长还不回去?向处长说回去回去,就掉头走了。
晚饭后,舒云飞一抹嘴巴,就靠在沙发上抽烟。他想向处长对他一直不太在乎,这多半是因为朱厅长对他不以为然。香烟档次不高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儿。老婆晓晴一边收拾碗筷,一边嚷着烟鬼,不抽就要死人?他心里正有气,又听晓晴在嚷,情绪越发坏了。你老嚷什么?我这烟还是你引向邪路的呀!不抽你说不像男子汉,抽了你又天天嚷!晓晴也不管男人高兴不高兴,又说,光叼支烟就是男子汉了?有几个像样的男子汉抽这种烟?
晓晴这话太伤人了。舒云飞刚要发作,儿子源源在卫生间洗漱完走出来。他便忍住了,叫源源做功课去。源源应了声,就进了自己房间。晓晴也早进厨房去了。
舒云飞想想,发火也没意思,就多吸了一支烟。他知道晓晴是个好女人。最初他是不抽烟的,但晓晴见别人敬烟他老是推让,那样子很难看,就说,今后别人敬烟,你就接了做做样子吧。这样他就开始逢场作戏地抽烟。后来日子久了,就上瘾了。不过像他这个级别的干部,晚上除了收水电费的,一般没人上门,他抽的烟就只能是两三块钱一包的大众牌香烟。在这种大机关,这是很没面子的事。所以他从来不给别人敬烟,也从来不拿出烟盒,总是将手伸进衣兜里慢慢掏出烟来。要是有人在场,就尽量若无其事地将掏烟的动作做得从容一点。
男人抽烟,女人嚷嚷,也是人之常情。得忍且忍吧。一支烟过后,心头也平静多了。
晓晴忙完;又没事似的坐下来看电视了。最近正播一部室内连续剧,一家老小成天坐在那里插科打诨傻笑。晓晴最喜欢看了。舒云飞看电视没什么偏好,看也罢不看也罢,反正是陪晓晴坐着。要么脑子里杂乱无章地想着一些事儿,要么翻翻书。他想现在中国的老百姓真幸福。没有战争,没有革命,也没有上帝,没有真主。经常可以看看这样一些挺好玩的电视剧,乐得哈哈直笑,然后安安稳稳睡一觉,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。
他看不下这个电视剧,就拿本书来翻,是本《论语》。这本书他读过多次了,就是读不厌。每有感悟,就叹息不止。这会儿读到一句“邦有道危行危言,邦无道危行言孙”,不禁拍了一下大腿。晓晴见男人这样子,就说,你怎么一读《论语》就中了邪似的?不等他开腔,听见有人敲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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