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二狗到许记作坊时候已经过了三更,却见柜台上仍然点着油灯。
陈二狗想都没想,就带着地保抬腿进了屋子,冲着趴在的伙计道:“起来,爷有话问你。你们掌柜的在哪?”
伙计连头都没抬,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后院:“后面!”
“哎!给你能的?还装上大爷了?给我起来!”陈二狗好歹也锦衣卫,在京城街面上横行惯了,被一个伙计无视,哪能不火冒三丈。气得抬起巴掌对着伙计后脑勺上就是一下。
“噗!”伙计脑袋被他一巴掌拍成了饼,扁扁的贴在柜台上,一只拍进人脑袋里巴掌印,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陈二狗眼前。
陈二狗吓了一跳,看了看伙计脑袋,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,他敢确定。就算自己用上了内力也不可能把人脑袋拍成饼:“这是我拍的?他是面做的么?”
“爷,你杀人了!”地保吓得两腿打颤差点跪在地上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陈二狗正要去拎那伙计后脖领,就听门窗一阵乱响,刚才还大敞四开的房门顿时被关了个严严实实。大厅里瞬间暗了下来,好在屋子里还有一盏油灯,才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。
地保的脸孔在灯光照耀下,半边白得像纸,半边红得像血,在幽幽灯光里透着股渗人的鬼气。
“你他妈离远点不行啊!”心里毛的陈二狗伸手去拿油灯,却现柜台上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。
“人呢!”陈二狗顿时一个激灵。刚想举灯照照柜台下面,那团被他护在手心里的灯火却一点点弱了下去,最后噗的化成了一股黑烟,屋里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“爷……陈爷……你在哪?”地保带着的哭腔喊道:“陈爷,你可能不能扔下我啊!”
“嚎丧个屁!靠墙!”陈二狗到底是个老江湖,抓起地保胳膊向最近的一面墙靠了过去,紧贴着山墙抽出绣春刀举在前面:“你带火折子没?”
“我哪有那物件啊?”地保的声音都走了调:“陈爷……”
陈二狗没好气的骂道:“闭嘴!摸摸边上有什么东西么?”
“爷,我不敢……万一要是摸着……”
陈二狗被他吓得一个激灵,气急败坏的喊道:“能摸着什么?赶紧找个家什把窗户砸了,多少能见点亮儿……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地保一通乱摸,先是摸到一个凉冰冰硬邦邦的东西,掂了掂分量攥在手里,胆子才稍稍壮了一点。不大会功夫就又摸到把凳子,拎着凳子比划了几次,才颤巍巍的道:“陈爷,我手软扔不出去。”
“废物!能扔起来不?”
“能!”地保一使劲把凳子扔上了半空。
陈二狗听声辨位,对着风起的方向抬腿一脚正踢在凳子背上,实木的凳子兜着风响把窗口砸了个窟窿。冷幽幽的月光从破洞透了进来,洒下一片银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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