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眸色深幽,语速不快不慢却掷地有声,吐字清晰,不急不躁,让人信服。
“您常年在山东老家,给父亲稍口信大多是索要银钱,田产。父亲孝顺,即便自己受点苦也不愿让您日子难过。”
“……”
老太太面色极为不好看,“你东拉西扯的说这些作甚?你爹孝顺我难道不是应当应份的?不是我供他读书,他能有今日?”
阿九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我并非想说父亲孝顺您不对,您今日便是把父亲赶出莫家,父亲也该报答您养育之恩。”
指挥使嘶了一声,隐隐把握到莫阿九的本意。
“您识字有限,又常年同父亲分隔两地,十几年间见面不过四五次,我又没有说错?”
“……没有!”
老太太硬着脖子点头,一脑门浆糊,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。
”您同父亲见面少,书信交流更少,相隔得远,又时书信来往一次也需要三四个月,父亲喜欢的诗词歌赋,您根本听不懂,父亲结交下的性情相投的友人,您素未蒙面,父亲著书详解经史子集,您连四书五经都有那几本书只怕都不晓得,父亲同文友为圣人明训争论,您也根本听不懂。”
阿九笑盈盈的问道:“既然如此,父亲怎么会在书信里同您说起许巍?又怎么会把同许巍的书信留给您?”
锦衣卫默默点头,说得好!
“书信是……是我悄悄的留下的。”
“如果是寻常书信,我爹随便放置到有可能,可您手中的书信能证明我爹同许巍有反心,这封书信等同于抄家灭族的铁证,我爹心智健全,为人谨慎,就算不把书信毁去,也会把书信藏好或是交给明白书信重要的人保管。数来数去,怎么也不会落在您手上。”
老太太瞠目结舌,憋屈得够呛,突然灵光一现,“也许老二想着最不可能的地方是最安全的。”
“方才你不是说书信是您偷偷留下的吗?”
“……我一时着急说错了!书信是你爹的笔迹,你休想抵赖。”
“这世上总有奇人异事,模仿人笔迹并非难事,我父亲最擅长写楷体,曾经为在老家读书的堂哥亲自写过练字的字帖,方方正正的楷体是最容易被模仿的字体之一。”
阿九抬头同审案的指挥使对视,“我没见过她呈上的证据,不过我猜书信所用字迹一定是楷体。”
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书信,指挥使点点头,“的确是楷体。”
就算没有陛下的吩咐,此时审案的指挥使也会偏向莫冠杰了,阿九把小小的疑点无限放大,推断缜密,让人信服。
对比莫老太太方才的演技,平淡冷静的阿九更能取信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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