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就是腊月初八,赵琇一大早起来,吃过早饭,就开始为出门的事做准备了。
给方五姑娘的生辰礼,她早已做好了。精选的三十六张上等彩笺,全部由她亲笔用淡彩水墨在上面画出图案来,有十二张是花卉,十二张是各地山水风光,还有十二张是临摹的古代名家书法,写得还是脍炙人口的名诗名句。这样做成的彩笺,给小姑娘写诗作赋,怎么看都足够雅致了。况且本来就是小姑娘之间赠送礼物,心意要紧,如果一味以价格衡量,就落了下乘。
张氏看过她的礼物后,也觉得准备得不错,还很有兴致让她得了空,也照样画几张给自己使。不过张氏觉得,只送这一样略嫌简薄了。笔墨纸砚,这有了纸,索性就再送些笔墨砚好了,大不了以自己的名义另送,只当是长辈赏给晚辈的。赵琇见祖母挑出来的只是六房南货铺里的上等新货,并非古董,这才依了她。
礼物好了,就要准备打扮自己。
去参加人家的生日聚会,一般来说,最好还是打扮得喜气一些,但又不能太出挑,别压了寿星的风头才好。但赵琇记得方家族中前不久才死了一个姑娘,眼下都可以说是丧家了,不过人家不在乎,她做客人的也不好做得太明显,便准备了一套略清雅的服饰,而不是大红大绿穿上身。
她给自己穿了一件浅杏色的姑绒袄,配宝蓝色绣银花的百褶裙,为了御寒,还多添了一件小毛的淡粉色绸面方领对襟比甲,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既粉嫩又柔和。她把一头黑发梳成双鬟,一边别一只珍珠珠花,还是特地选的蜻蜓、蝴蝶的花样,而不是寻常见的花形,带着银丝触须,走一步,就颤一下,衬着她的小圆脸,倒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。
张氏瞧着孙女打扮好的样子,还算满意,只是有一点不明白:“怎的把这对珠花拿出来了?这不是你七岁那年你二舅公送的么?你还嫌太孩子气了,这两年都再不戴它了。”
赵琇笑道:“今天诗会,也不知会出什么题目。我在诗词上向来平平,万一遇到难的题目,做得不好,那群姑娘里有几个性格特讨厌的,定会笑话我的。我特地打扮得孩子气一些,到时候她们见我比她们年幼,兴许就不好意思以大欺小了呢?反正我确实比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年纪小,并不是骗人。”
张氏没好气地道:“平日叫你多练习做诗,你不听,如今担心会出丑了,就用旁门左道的法子来混过去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女?”
赵琇笑而不语。如果诗会的小伙伴们都是友好、公正的,其实诗作得不好就不好了,她又没打算做个女诗人,即使包尾,也不过是一笑而已。可明明她跟她们当中大部分人的水平差不多,却总有人要从她身上找优越感,那也就怪不得她用旁门左道的法子了。真有本事的人——如方五姑娘和刘大姑娘——要笑话她的诗不好,她当然会坦然接受对方的批评。方二、方四一流的人物,自个儿作的诗还不如她的呢,凭什么笑话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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