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进行得其实还算顺利。
赵玮也没做点的,只是在相熟的几个济宁府小官员面前问起了府衙姓林的胥吏之事,得到相关信息后,又关心地问林家最近是不是要办喜事。
林家儿子得了痨病快死了,正有意娶个媳妇进门冲喜,这事儿本不是什么秘密。甚至因为林家曾经把主意打到旧日同僚留下来的孤女头上,被府衙里的其他人说了不少闲话,那几个小官员也有所耳闻。他们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,还有些好奇建南侯为何要打听林家的事,也没听说林家与建南侯府有什么交情呀?
赵玮就叹了口气,说从前被逐出家族的一户近支族人,他家孤女如今跟着舅家过活,就住在济宁,刚刚给他送了封信来,向他这个堂叔求救,说她舅家要将她许配给一户姓林的胥吏人家中病得快要死的儿子,如果她过门后,丈夫死了,还要逼她殉葬。他虽然觉得这房族人既然已被逐出了家族,就与他无关了,可是听闻那女孩儿的舅家如此欺凌外甥女,心里也有些生气。
他就说了那么多,没要林家做什么,也没说是不是要为侄女做主。他就是叹了口气,皱了皱眉头,又摇了摇头,然后就走了。
他虽没说,那几个小官员心里却难免要多想。建南侯对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小官小吏而言,简直就象是难以企及的高山,更别提赵玮还位高权重,深得圣眷,小小年纪就做了钦差。这样的人物,对他们又如此和气,一点都不摆架子,他们自然要抓紧机会好好巴结。若是能讨得对方欢喜,将来他们在官场上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,还怕什么被上官欺凌呢?本来他们想要巴结,也找不到机会。现在可算找到一条路子了,自然不能错过。
他们立刻将林家的当家人叫了过来,细细打听一番,得知他家确实为重病的儿子说了一门亲。不久就要过门,对方是蒋家的外甥女,听闻是父母双亡后投奔了来的。家里原也是官宦门第,只是因族人摊上颖王谋逆之事,被牵连丢了官。她父母一气之下,双双病死了。这种情况跟蒋家也差不多,只要不是正儿八经的反贼,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。新郎的母亲去蒋家亲自见过那姑娘,觉得挺年轻貌美的,举止言行都很斯文娴雅,显然是官家千金的做派,感到很满意,就跟蒋家定下了。不过姑娘姓牛,并不姓赵。也没听说跟建南侯府有什么关系。
可是赵玮说得很清楚,那要娶他侄女的人家就是姓林,在济宁府衙里做吏员,颇有些权势。而济宁府衙中,就只有一个吏员姓林,除了他家,再没别人了。赵玮既然是得了侄女的信方才知道此事的,就不可能会弄错。建南侯既然没错,那错的就一定是林家。几个小官员都劝那林家的当家人,建南侯显然对这门亲事不太满意。还是赶紧把婚事退了吧,外头有多少好人家女儿娶不得?如果担心将来媳妇儿娘家有人,不好挟制,到乡下买个农户人家的女儿。其实也没什么关系,横竖林家要的只是个冲喜新娘罢了。若是他家儿子将来病好了,大不了另娶好人家的女儿为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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