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玮听得笑了:“你这促狭丫头,怎么偏哪这个事儿说嘴?姑妈的孙子仕英,虽与我同岁,但也就比我大两个月罢了,他又长得瘦小,看起来其实还没我大呢。只是他要对着我喊表叔,心里头大约是不服气的,偏偏当着他祖母和父亲的面,又不敢说什么。你日后见了他,可别拿这件事来笑话他。”
赵琇见他转移了注意力,心里暗暗松了口气,也笑道:“我用不着笑话他,他要叫你这个比他年纪小的人表叔,难道就不用叫我这个年纪更小的人表姑姑?他要是真的计较,就得郁闷一辈子了。”
赵玮哈哈笑了一番,其实这件事,他也觉得挺有趣的,因着祖母是继室,虽然年轻,辈份却大,连带的他们兄妹也有一大群年长的晚辈。平日里族人亲戚间彼此见礼,不少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要冲着他们两个小孩子彬彬有礼地叫“叔叔”、“姑姑”还有些年纪大把头发huā白的人叫他们弟弟、妹妹。在外人看来,还真是挺好笑的事。
笑完了,赵玮就给妹妹介绍了一番姑妈家庭的成员。大姑母许赵氏,闺名是元娘,是老郡公元配秦氏唯一的亲生女儿,年纪比张氏都要大三岁,张氏进门的时候,她都已经出嫁好几年了。老郡公二子一女,其实就数这位嫡长女底气最足,心性也最硬,无论是赵炯这个庶长子,还是赵焯这个继室所出的嫡子,到了她面前。统统都不敢大声说话。老郡公对嫡妻有愧,待嫡长女也格外疼爱些,无论女儿说什么,只要不是造反,他都应承。她还待字闺中时,听闻赵炯见了她都要绕着走,老钱姨奶奶曾经想恃宠下她脸子,她一状告到老郡公那儿。老钱姨奶奶就被禁了三个月的足。
她的丈夫许崇伦,是书香名门子弟,年少登科,才十八岁就中了二榜进士,顺利进了翰林院,长得又是一表人材,一时风头无两。老郡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女婿,手快脚快把人订下来,不到半年就办了喜事。赵元娘当年出嫁。真真可以算得上是十里红妆,老郡公与秦氏老夫人几乎没把半个建南侯府都给她陪了过去,她都生了孙子了。钱老姨奶奶还在念叨她带走的那些财产。不过也就是私下念叨念叨,到了老郡公面前是一声都不敢吭的,让他听见了,定然又是三个月的禁足。
赵元娘只有一子,名叫许沛钊,也是年纪轻轻就中了举的。今年才三十出头,正在备考会试。他妻子是江阴名门卞家的女儿,也生得一子,便是许仕英,听闻也是自幼聪慧过人。许家子孙不算繁茂。但个个都是人中龙凤。姑父许崇伦在兖州知府任上,听闻官声极好。政绩清明。大姑母如今生活圆满,实在是有福极了。
不过也许她是太有福了,光是忙婆家的事都已经忙不过来,自从父母都去世了以后,对娘家就疏远了许多。赵琇至今还记得,当初父母遇难,这位姑妈虽然是站在他们小二房这边指责赵炯凶狠恶毒的,但还真的没来过奉贤看望继母和侄儿侄女们,哪怕当时她丈夫就在邻省做同知,她也只是打发人过来。也许在她看来,无论是赵炯还是赵焯,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,谁也没比谁高贵些吧?只不过张氏和秦氏老夫人关系好些,为人也正派,赵元娘就敬着些。小长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,她就更冷淡了。好歹她还会在逢年过节时打发人来小二房送礼,问候一声。她对小长房可是完全不搭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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