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护法他……”
远处,旁观到这一幕的教众们先是震惊,继而狂热,终于意识到护法之所以敢在各大势力眼皮子底下,冒险窃取国运的真正底牌。
坐井魔修!
在观天境不出,道门、斩妖司、御兽宗被调走的当下,在武庙被破坏,神将难以降临的此刻,坐井境界,是足以奠定胜局的力量。
更何况只是对付一个藏头露尾,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年轻人?
然而,面对气息攀升,站在天地灵素中央的对手,季平安的脸上却没有惊慌与恐惧。
只有怜悯。
是的,怜悯。
“这么些年过去,你们还是没有任何长进。”季平安摇了摇头,说道:
“凭借魔道功法,配合锻体封禁术,强行透支、驾驭不属于你当前躯体的力量……你当然不想全力出手,因为你也很清楚要付出的代价。”
影护法沉默了下,没有反驳,说道:
“你的确对我很了解,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了。”
季平安说道:
“你确定有能力杀掉我?”
影护法说道:
“你绝对没有踏入坐井。除非你也有如我一般临时进阶的手段。”
说话的同时,他在一步步向前走。
而他每走出一步,整条街道便生出数百道黑影。
他走出三五步,整条长街都被人形黑影填满了。
密密麻麻,便是两侧墙壁上,都或站或蹲伏着。
仿佛这里不是人间,而是鬼域。
风声仿佛休止了,而世界也彻底黑暗了下来,残月的光辉被浓云遮蔽,天地间,仿佛只有季平安手中的一盏提灯。
下一秒,便会被无情吞噬。
然而季平安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:
“你真以为,我会蠢到与你单打独斗?”
他仿佛轻声自语,又仿佛在解释什么:
“你真以为,我废了好大精神,分身两地,就是为了和你过家家?”
“你真以为,城中的高手都已经不在?”
他的声音很轻,可影护法心头却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。
坐井修士的直觉疯狂预警,有什么力量,正在疯狂逼近。
“你……”他突然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。
然而下一秒,他只听前方的提灯星官闭上双眼,轻声说道:
“齐念,还不出手,更待何时?!”
锵!!
话落,黑暗中突兀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。
漫天的浓云被搅碎了,残月的光辉再次照亮了这条偏僻的长街,月光下,疾风里,一名清瘦老者踏月而来。
其身穿一身简单,式样古朴的青袍,身后背负一柄没有剑鞘,只用草绳随意绑缚的生锈铁剑。
袖子如同被利器割裂开,略显花白的头发扎成发髻,用一截竹枝固定。
脸庞瘦削而坚毅,布满风霜,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慑人。
此刻,老剑修衣袍猎猎,随手一招,身后破剑呜呜跃起,落于他手,一剑斩落,朗声笑道:
“西山剑徒,请前辈赐教!”
……
……
南宫世家,山庄内。
随着南宫傲天晕倒,原本安静的宴会上喧哗声陡然炸开,一名名宾客惊愕起身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而三清观主一行,与栾玉率领的御兽宗队伍,脸色更无比难看。
“公子,公子……”
呼唤声中,靠坐在桌旁打盹的季平安睁开双眼,看到黄贺正焦急呼唤,见他醒来忙道:
“公子,你可醒了,出事了。”
季平安笑了笑,说道:“事情已经解决了。”
什么意思?
三人茫然不解,而这时候,一阵凡人几乎难以察觉的轰隆声,终于从余杭传至此处。
三清观主与栾玉猛地扭头,望向余杭城方向,骇然变色:
“糟了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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