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啊……”神皇闻言,小脸上浮现出缅怀的神色,沐夭夭忙狗腿子般递上茶水,进入听故事状态,看的神皇哭笑不得:
“你就这样想知道?书上不是有记载?”
黄博士说道:
“我记得,书中记载,陈将军原本乃是中原一乡间出身,自小习武,后来遭了匪患,加入了一支义军,而后与神皇和国师他们所在的军队撞上了,被折服拉拢了过来,这才有了后来的第一神将。”
神皇笑骂道:
“拉拢……姑且算吧,不过你这书看的不精。其实玄武的村子不是遭了匪,而是被大乾的官军屠灭的。”
说起旧事,小胖墩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:
“昔年大乾无道,天下各地起义无数,朝廷下令剿匪镇压,但当时的朝廷已经烂透了,底下的人凑不够人头,便干脆屠村杀良冒功。
玄武所在的陈家村就这样被大乾的官军屠了,他是恰好进山打猎,这才躲过一劫,也因此,他一辈子都恨死了大乾朝,也是一怒之下,才拎起柴刀投了‘匪’。
哦,对了,当时他的名字还不叫‘玄武’,乡下村民哪里会起这种名字?是后来他自己改的名字,据他说,是听说书先生讲当年仙人与妖魔打架的故事,从里头听了个‘玄武’二字,莫名很喜欢,就改了这个名字。
不过他也的确是个万中无一的奇才,还是少年时,便凭借家传的残谱修成了吐纳术,一身外功,机缘巧合开了窍,入了武夫途径。
可陈玄武却没有参加,而是一个人坐在帐篷里默默擦拭着盔甲和武器,脑海里,军师说的那些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。
当晚,陈玄武偷偷避开人群,潜入“主公”居住的地方,惊讶看到大群被掳掠而来的良家女子,被迫成为了头领豢养的玩物。
其中甚至包括曾被他救下,却暗中又被掳掠回来的少女,更在井中发现了大量被凌虐至死的尸体。
那一晚,陈玄武面对着满院的哭声,以及满眼真相,默默提起长刀。
第二日清晨,薄雾冥冥。
神皇与军师听到哨兵喊声,二人披挂上阵,却不见了来犯的敌军,只看到晨雾中,陈玄武一人一刀骑马而来,殷红的刀剑上挑着匪军头领的头颅。
后者死前犹自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。
“砰。”
陈玄武将刀和头颅丢在地上,在一群义军惊讶的目光中,下马走来,浓密如小刷子般的眉毛抖动,表情坚毅的年轻人盯着二人,说道:
“我若加入你们,你们能给我什么?”
军师说道:“给你一支正义的队伍。”
陈玄武冷笑:“我怎么相信你们?所谓的起义军都一样,与大乾的官兵没有区别。”
军师想了下,说道:
“我无法保证整个队伍的干净,人力有时尽,底下的人那么多,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,肯定有人作奸犯科,你若要绝对的光明,我们给不了,但我可以保证,起码我们两个,会比你的主公干净的多。”
神皇:“啊对对对。”
陈玄武沉默片刻,用锐利的眼睛盯着他,很认真地说:“如果我发现你的承诺是假的?”
军师微笑道:“那你就砍了我们的头,如何?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驷马难追。”
从此,匪军失去了一位骁勇善战的“铁疙瘩”,义军中多了一位冉冉升起的将星。
……
……
“哇,所以当年的第一神将,就是这样被收服的吗?”
沐夭夭两只手托腮,大眼睛忽闪忽闪,亮晶晶的。
小胖墩喝了口茶水,润了润嗓子,说道:
“当然没有那么简单,关键是靠我……们中的神皇陛下那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。”
“……”季平安默默看着他。
小胖墩尴尬地清咳一声,找补道:
“当然了,还是一起打天下那么多年,养成的过命交情,好多次死里环生。至于玄武后来跟着国师学星官术法,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,而且说是学习,不如说是作为实验对象。
每次国师研究出新的术法,玄武都第一个抢过去,到战场中使用,从而加以改进。所以说是半个弟子,正确也不正确,我们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。”
黄贺赞叹道:
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陈将军投奔咱们钦天监,想来是觉得,相比于如今的皇室,有监正这个国师大弟子撑着的钦天监更安全可信一些。”
神皇闻言有些泄气,但又无力反驳。
如今的大周朝廷,连他这个正牌开国太祖皇帝都不敢投奔,何况是老兄弟。
“不好,”他忽然脸色微变,担忧道:
“也不知道玄武是不是只联络了我们这边,万一他同时也联络了神都,消息给中途劫走,被朝廷抢先发现就麻烦了。”
他没忘记,自己曾经被大东军府的士兵抓走的事。
季平安淡淡道:
“所以,不能耽搁了,我们必须尽快出发,抢在其他人之前,将玄武神将带回来。”
说着,他抬手一拂,桌上便出现了一张地图。
他在余杭上轻轻一点,然后手指凌空一划,地图上一抹金光倏然浮现,沿着一道蜿蜒的轨迹一路向北,最终停在了澜州与中州交界处,名为“北陵”的地方。
……
与此同时,中州边界,某间客栈内。
一群钦天监弟子聚集在桌旁,黄尘将地图摆在桌上,抬手轻轻朝南方一划,说道:
“我们的下一站,就是这里了。”
“道痴”洛淮竹抬起眼皮,喃喃念道:“北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