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先是,这位自称林恩的罪犯,对于疼痛的耐受程度极高。一般我们会让犯下多起杀人罪行的人,体验濒死的痛苦,来唤醒他们的同理心或恐惧心。但……他的反应几乎为零。仿佛濒死体验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,根本无法让他感到恐惧与威慑。”
“我们还在不保留记忆的情况下,让他体验了即将渴死的痛苦,长久的黑暗甚至是公圣会宗教早年的火刑。他除了对火刑有一点痛苦的反应,其他几乎都……不能算是折磨他。他脑子里别说祈求宽恕,甚至都不声不响地当做下雨刮风一样承受着。”
“然后我们进行了常规的感化,比如说给他虚构了幸福的一生,让他在其中体验正常的生活。但他可能是大脑构造比较特殊,他无法理解所谓的‘幸福生活’,几乎很快会作出应激反应。他也不太理解亲情、家庭。”
“不论我们如何实验,他还是会在受到威胁时,杀死那虚拟人生里的亲人,他好像一直都知道那些东西是假的。这是他脑部CT图,可以看出来,他脑内确实有一些空腔,恐怕是当年玛姆留下的痕迹。”
宫理抱着胳膊,低头看着那些实验录像与脑部CT图。
她忍不住开口道:“也就是说,你们觉得他完全没有变好的可能性是吧。”
“……很难说。”那位医生道:“我们发现,他对于命令反应不敏锐,整个人都是一种除了活下去以外毫无目标的状态。有人模仿玛姆对他施加号令,他只显露出了反抗的狂躁情绪,甚至有95%的概率杀死了虚拟的‘玛姆’,完全没有执行命令。其他各种方式的命令都差不多消极。除非说是等价交换活下来的资源,比如说在饥渴的虚拟环境里,要他杀人换取食物和水,他才会做。”
宫理抬眼扫向对面的人:“会这么做的人很多。”
“但至少,他这么做没有达到我们认为的驯化标准,是不具备社会化可能的。或者说,从头到尾,都是我们在观察他,并没有改变他一丝一毫——”
“后来我们的团队,也听说了他是乖乖跟着您来到方体的,就考虑模拟您的声音来对他进行命令。立刻出现了不一样的状况,他对您的指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执行,我们也尝试过下令后立刻反悔,他也都能照做,甚至是要求他在受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不反抗,他都能做到。”
宫理看不到虚拟中他遭遇的场景,只能看到录像里的林恩,赤|裸着上身,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裤子,在房间里像是被砍断脖子似的捂着脖颈蹬着腿挣扎起来,但并没有反击。
“而且,我们尝试将您的形象,加入为他虚拟的人生中,角色设定成是他的姐姐,然后为他讲了一些关于亲情或者是家人的话语,他的应激|情况明显减少。他在虚拟人生中受到威胁时,虽然出手伤人,但是没有杀死自己的‘亲人’。当然这些也都是在潜意识发生的,他醒来之后不会记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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