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皇帝安排来的四皇子,潘美要说欢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,这可是个麻烦,最重要的,战阵无眼,要是刘昉出了什么问题,立再大的功劳都难以抵消罪过。
因此,原本潘美是打算把刘昉留在后方的,并且打算,在之后的汇报中,表赞一下四皇子,分点功劳,如此大家都好。但是,刘昉年纪虽哪里能受这种糊弄,直接抬出刘皇帝来,指出亮点,军前效力与潘帅卫兵。
面对你年少志刚的四皇子,潘美也只好将之留在身边,担当侍卫,原本以为会惹出些让自己头疼的地方,结果刘昉的表现却也有些出乎意料。虽然跃跃欲试,希望真正经历战阵,但在侍卫的岗位上,待得很安分,并没有任意妄为,闹出什么幺蛾子,并且,还取了个化名,叫刘四。
“左营上报有士卒感染风寒,你去查点一下,全军有多少士卒,传令集中起来治疗。再通知卢怀忠,药用之物,不得短缺!”帅帐之中,研究了许久军事情况的潘美抬起头,注意到帅帐前侍立的其中一道稍矮的身影,朝随军记室上官正吩咐道:“另外,把刘四叫进来!”
“是!”
对潘美的命令,上官正不敢怠慢,匆匆而去。很快,刘昉入内,朝潘美一行礼,中气十足地道:“拜见都帅,不知都帅有何吩咐?”
“帐外风冷,喝口热汤吧!”潘美看着英姿勃发的四皇子,心中暗赞,嘴上关心道。
谁料刘昉闻之,眉头却是一皱,硬气地说道:“同为卫兵,同袍尚在帐外守候,都帅单独召我若为此事,请恕我不能从命!”
见状,潘美道:“莫非要让帐外卫士,一并入内饮汤?”
“都帅有令,不敢相违!”刘昉答。
潘美露出了笑容,指着帅案上的一碗姜汤,说:“我的军令,是让你饮此姜汤!”
闻之,刘昉小脸上先是一愣,随即正声道:“是!”
说完,便走上前,端起尚温的姜汤,一饮而尽。而后望着潘美,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命令。刘昉的表现,潘美是纵观眼底,心中暗叹,这该是皇家的千里驹了。
站起身,朝他招招手,在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,潘美对刘昉也少了些最初对皇子的那种生疏的敬畏,很是自然地道:“走,我们查勘一下曲江的城防!”
“是!”刘昉的声音下意识地高昂了些。
一行人,策马南奔,韶州地区虽然大部分都是山岭,但城镇所在,却是两水交汇的平原平地,因此也是一路顺驰。对于曲江城的防御与周遭地形,潘美实则早就了然于心,说是查勘,只是出来跑一跑马,换换心情,顺便看看敌情是否有什么变化。
“殿下如今也十分渴望作战吧?”热了热身,潘美问单独跟在身边,犹如摆脱牢笼的刘昉一般。
说实话,以前在宫中,觉得禁内森严,规矩甚多,不得自在,然而真正在军队里待上一段时间,方才知晓,什么叫约束。当然,也是潘美治军严厉,虽然还没有交战,这段时间,被潘美以军法处死的官兵就有而是多人了。
闻问,刘昉先回了句“我叫刘四”,然后才说道:“全军上下,何人不抱有此心,欲杀敌破城立功!只是不知,都为何始终忍耐,未动一兵,未发一矢?”
目光投向南方,潘美虎目之中映照着远处曲江城的轮廓,手一指,自信地道:“韶州虽为岭南门户,但其城池若说如何坚实,防御如何之强,却也不见得。
那刺史陆光图,虽有人望,聚勇士,得人心,但终究是文人,无驭兵指挥之能。敌将植廷晓倒颇有将略,可惜城中兵力不丰。
我可以放言,以我汉师之强,强行攻打,三日之内,必可破此城!”
听潘美一番描述,刘昉心中有种热血感油然而生,不由问道:“那为何不攻?”
“伤亡!”潘美吐露出两个字:“粤虽然大多孱弱,但终究有十万之众,倘若在韶州强攻,第一战就伤亡过大,等打到番禺,只怕也有力竭之时。再者,岭南之地颇广,且汉蛮杂居,民俗复杂,此后还需足够的力量弹压镇守,更需保存力量。”
“可是作战终究难免伤亡啊!”闻言,刘昉立刻道:“都帅这想以谋胜?”
“正是!”潘美点头,看着刘昉,好奇道:“殿下觉得有什么办法,可以在减少将士伤亡的情况下,攻破曲江?”
刘昉认真地想了想,拧着眉头回道:“不瞒都帅,我平日里也读了不少兵书,然而,真正面对敌关,我却不知如何运用”
刘昉没有大放厥词的表现,让潘美更高看一等,正欲开慰几句,便听刘昉继续道:“敌军死守,若能设法将之诱出城池,野战必能破之!然而,他们如何肯出来?”
潘美微讶异,脸上露出了点笑容,察觉到了,刘昉当即拱手:“想来都帅心中已有所谋划,恳请教我!”
勒转马头,准备回营,潘美淡定地道:“我驻守湖南七载,感触最深都是一样东西,耐心!再等等,战机也该出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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