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儿,李业又瞟了刘皇帝一下,继续道:“陛下兴教育,养士人,却为利国之事,但也当有所针对,与那不切实际的‘有教无类’相比,还是因材施教,更能培养成材,也能节省不少花费!那些真正有志于学者,有能于学者,朝廷才该恩养扶持......”
“国舅这番话,若是让朝中那些老夫子听到了,说不准要闹起来了!”默默地听着二者的争辩,刘皇帝终于发话了,对李业道。
从刘皇帝的言语表情,都难体会到圣意,因而李业仍旧继续表明看法:“腐儒之见罢了!自以为能兼济天下,实则理政而政崩,治民则民乱......”
注意到李业鄙视的语气与神态,刘皇帝终于抬手止住他:“好了!”
“是!”一直注意着刘皇帝反应的李业,立时再拱手,不再言语。
刘皇帝呢,也没有在此事上有进一步的讨论的。事实上,李业的见解,一定程度上还是有契合刘皇帝想法,或者说迎合了刘皇帝观念。刘皇帝,当然是希望大汉的百姓,都是恭顺良民,如其所言,本分做人,老实缴税,除此之外,不当有其他思想与想法......
简单地讲,一群愚民,是更加便于朝廷统治的。
当然,刘皇帝倒也没有那么狭隘,也不会出台什么禁锢思想的政策,这些年,大汉官民之间各方面都还是很有活力的。
站在李业的立场,他有提出这等教育理念的权力与理由,但刘皇帝,需要考虑得则更多,更全面。无论什么时候,平衡二字都贯彻于他的思想行为之中。
阶级的固化,随着时间的推移,会逐渐形成,刘皇帝也没自信阻止,他在世也只能压制,为天下尽量维持一个相对公平。
但是,如按照李业的想法去施行教育制度,制定学教政策,那简直就是在加速推动阶级固化。
“这致和书院就那一名先生?”按下心中的些许想法,刘皇帝有点刻意地转移话题,问冯广。
冯广道:“臣与州衙属吏,政闲之时,也轮番前来授学!”
“你这个刺史,还真是亲力亲为啊!”刘皇帝笑了笑,忽然想到了什么,直接问:“朕没记措的话,这丰州境内,可有个大儒,为何不用?”
“嗯?”冯广略感惊异,一时没反应过来,想了想,两眼微亮,试探着说:“陛下指的,可是那徐铉?”
“舍他其谁?”刘皇帝淡淡道。
迎着刘皇帝的目光,冯广解释道:“陛下,徐铉获罪流边,乃是罪徒,臣岂能邀之以治官学。”
看着冯广,刘皇帝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:“流刑之人本归你们管辖,如何用,也是地方上的事。你们不会是听到那些传言,觉得此人得罪了朕,所以不敢用他吧!”
刘皇帝这话,问得冯广心惊肉跳的,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,只得面露惶恐地躬身道:“臣惶恐!”
“徐铉人在何处?”刘皇帝也不为难他,直接问。
“服流刑者,一般安排在各吏职下为奴,劳作以赎罪,并获口粮。念徐铉乃是读书人,干不得重活,故而这些年一直在牟那山脚牧羊!”
“让徐铉牧羊,亏你们想得出来!着书立说是此人强项,他能牧得了羊,他会吗?”刘皇帝顿时摇摇头。
闻言,冯广迟疑了下,不过见刘皇帝似乎没有对徐铉表现出什么厌恶之情,反而关怀密切,于是说道:“牟那山那边,有百余户牧民,周边牧民对徐铉有所帮助,每岁都能如数上缴羊皮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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