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待,刘昉回应,刘旻又自言自语道:“也是,北庭那等穷僻之地,如何配让四哥挂怀!先帝如此安排,实在让人难以理解,就是我也难免为之不平,区区北庭国,如何值得四哥对大汉的赫赫功绩?”
听其言,刘昉仔细打量了刘旻两眼,有些怅然地说道:“你的见识,何时变得如此狭隘了?我,又是贪利好名之人吗?”
迎着刘昉的目光,刘旻却有些心虚地不敢与之对视了,沉默少许,略显失礼地自己先闷了口酒,道:“四哥自是堂正坦荡,我当然自愧不如!
我很清楚,在安西,是四哥一直谦让于我,心中也常怀感激。只是.”
说到这儿,刘旻看起来有些压抑了,见状,刘昉眉头稍微舒展,摆手道:“既往之事,不需再提了!我是先帝之子,是大汉亲王,无论何事,只依诏令而行,不论先帝,还是今上!”
刘昉表情肃然,语气更是斩钉截铁,刘旻听了,明显呆了下,方才苦笑道:“在众兄弟心目中,或许四哥才是最难释怀的那人!”
“那就是你们看错了我刘昉!”刘昉淡淡道。
抬眼看向刘昉,也就在此时面对这个四哥,刘旻竟不禁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自惭形秽的感觉。沉吟少许,刘旻低声道:“爹崩逝不远,就有人着急跳出来,更改先帝之政,打压诸国皇子!身为先帝之子,岂能坐视不理,任人炮制?”
“所以你们就准备串连生事?”刘昉厉声道:“你们针对的是吕端?还是新朝新皇?其中问题厉害之处,你难道没有一点认识?”
实事求是地讲,刘昉一番责问固然不大好听,但也算肺腑之言,若非兄弟之谊以及多年同袍过命的交情,是绝不会如此开口的。
刘旻当然自非不知好歹之人,心有所感,也叹息一声道:“四哥一番肺腑,我也就坦诚直言了。此番风波,本非诸王挑事,然有人既欺上门来,咄咄逼人,还不容我等反击?
虽然吕端那些人的提议很克制,说什么略作调整,道什么短暂减省,但是,这等事情,有一就有二,开了这道口子,接下来朝廷便有层出不穷的理由与手段使出来,先帝苦心孤诣构建的封国之制、开拓之风,都将遭到破坏乃至废止。
封国短点支持,损失些利益,不甚要紧,但我绝不能坐视先帝之志被亵渎。吕端,开宝功臣,先帝何等恩遇器重,没曾想,最先跳出来反对先帝,恰恰是这等老臣,真是讽刺,不管为臣为子,都必须反击!”
刘旻此言说得是义正辞严,只是想让人相信完全发乎真心,似乎也有些困难,不过,部分内容对刘昉还是有所触动的。
沉静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后,刘昉方回神,看向刘旻,仍旧口气严肃地道:“所以你们选择搞对抗,攻讦吕端,攻讦新朝第一宰相,对抗朝廷,对抗陛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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