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吏治是最明显,最容易下手,但最不容易起实效的事情。但借着这次大水,刘文济直接对湖北官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顿,自道司以下州府县镇各级衙门,长江上的,水师内的,贪污的,受贿的,救灾不力的,欺君害民的.
一大波人,在事后被追责处置,端拱皇帝第一股酷烈的风,就这么刮遍了湖北官场,让荆湖北道上下,度过了一个了难以忘怀的年度。
这场长江水灾,朝廷一共倒了两位大员,地方上是湖北布政使柴宗诲,以治下不严、预防不备、救灾不力,受到朝廷的严厉申饬,谪迁剑南,任按察使。柴宗诲年纪不小,气性也大,入川之后,于奉节驿馆上奏,请求致仕,刘文济直接准辞,把他就地再降一级,以东川参政之职致仕,把顶级勋贵的脸面给丢干净了。
柴宗诲于事后第二年就死了,病死、气死、醉死,坊间传闻各种死亡都有,总之算不得善终,到死都觉得自己冤枉,以人力岂能抗天意?
但他的抱怨,显然是站不住脚的,比如江陵知府冯端,以及鄂州知府薛奎,都因为在救灾过程中表现出色(一个尽心尽力,一个救助得法),得到提拔。
同是天意,有人死,有人贬,同样有人升官发财,这就是其中最明显的差别,怨天尤人,庸人之举。
还有一个因长江水害倒下的大臣,权势地位可就特殊了,财政使向敏中,以其荒谬失察、调拨无序,导致延误救灾急情。对于一向以老成持重闻名的向老相公而言,出现如此重大的谬误,显然是不正常的。
具体缘由,背后还要什么隐情,不得而知,只从结果来看,又一名宰辅大臣从端拱时期的帝国中枢除名了。向敏中也是知进退的人,受到指责之后,便主动向皇帝上奏请辞,以老迈昏聩,难堪重任。
但显然,对向老相公的品行与才德,刘文济是没有意见的,对其辞章,直接留中。后与寇准商议过后,决定就让向敏中去荆湖北道接任布政使,主持水害过后湖北官民的安抚善后工作,大汉帝国的宰臣上上下下,从世祖时期起就有先例,此事细说起来并不是太让人意外。
只不过,在向敏中外放之后,很多人蓦然回首,猛然发现,不到三年的时间,端拱元年的政治格局已经彻底走了样。
要知道,康宗朝时,为了赶走那些辅政大臣们,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些年,并且每一次都是大动干戈。而在这短短三年的端拱朝内,政治斗争同样不少,这是人所共知的,但政事堂换了这么多人,在所有人的印象中,却好似白开水一般平淡,朝廷内外也明显日趋宁定。
很多事情都是细思极恐的,端拱皇帝与平康皇帝之间的区别,在端拱三年后半段时,已经算是广为人知了。在前两年,朝野市井间,还有就刘文济继位问题乱嚼舌根的,但在进入端拱三年后,类似的人与事已然绝迹,至少在京城是这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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