羁縻是一种无奈之下的选择,但也不否认其积极、正面意义,在实现开疆拓土的同时,也保证了林邑国北部疆域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安定。
在北部安定的情况下,刘继戎也得以腾出手来,继续深耕国内,开拓垦殖,招抚归治,建制汉化。
湄公河下游的“河洲地区”,早在四十多年前,就被林邑视为崛起之基,费尽心思,与真腊争夺。而孕育出了所谓“高棉帝国”的洞湖地区,那片大平原,更是肥沃,且有丰厚的基础。
当这两片肥沃的土地,落入林邑国之手,在汉人的统治经营下,也显然能获得更好的发展,文明开化程度大幅提升。
后续的历史发展证明,借着这两块平原河洲堪称得天独厚的优良水土条件,经过几十年经营,林邑国的国力迅速攀升,一度逼近乃至超过安南。
林邑王刘继戎,则在晚年的时候,以金州偏狭,不利于统驭诸方,将都城从金兰城,迁至茂州,并于旧城基础上,建立起一座横跨延水(刘继戎对国内进行了一番全面的汉化更名运动,洞里萨湖被定名为延湖,延通演)新都——南京。
还需提一句的是,刘继戎于正统二年的北征,固然没有取得拓地千里、征服万邦的成就,但却也是林邑军队第一次越过延湖大平原三面环绕的高原深山,登上北部高原,踏足现代泰国的湄南河平原。
而后者,也使林邑国再度碰到一个为难的问题,从陆地上,与西面的临海国接壤了,早在三十年前,临海国还是刘文海统治时,便在曼谷湾沿海地区,建立了据点,几十年的发展下来,已经形成了一座新的城市——滨州,并且趁着真腊崩溃的机会,向内陆深入两百余里。
在这里,又不得不提一提由临海王刘文海建立的临海国了,与林邑国相比,这就真是一个极端的政权了。
因为来自于帝国支持力度的不足(临海国可以说是刘文海,靠着晋王刘曦遗泽,一刀一剑,拼杀出来的),在只能依靠自身的情况下,刘文海生生将临海国打造成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军国国家,而临海国,也是以军国体制而维系发展乃至生存。
汉文明的底蕴,加上高度的军事组织,以及利益掠夺,三者相结合,在刘文海手中,爆发出了极度强悍的战斗力,也直接把本来走在兴旺发展道路上的蒲甘国,打回了原形,一度只能依托北部复杂的地理地势守国,可怜巴巴地维系政权。
当然,由刘文海一手建立的这个军事王国,也不可能是健康的,乐于战争,而短于生产发展,一旦战争的收益不能弥补成本损耗,那就会出大问题。
这一点,刘文海在晚年的时候,就已经意识到了,并有着手改变。也获得了一定支持,取得了一定成效,在下缅甸地区,建立了不少农业生产区。
只可惜,刘文海死得太早,建隆六年就病逝于平叛途中,当时他才54岁,也打断了临海国那艰难的转型过程。
刘文海死后,其次子刘继绪袭王位,而刘继绪显然没有其父的威望与能力,更无法处置临海体制转向的大事,因此,那些年里,临海国一直很挣扎,尤其在战争与发展大事上,始终找不到一个平衡。
甚至,连对躲在北部山区中苟延残喘的蒲甘国的压制,都放松了。若非滇黔之乱后,“滇族”入缅,与蒲甘合流,后来又内讧,导致蒲甘大乱,临海国也未必能平定北方,实现对缅甸地区的全面吞并。
然而,这样的临海国,问题显然不小,矛盾很严重,在面对此起彼伏的内部骚乱之时,以军武立国的临海,也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个问题:下一步向哪里扩张?
而东面的滨海地区,显然是个不错的方向,并且已经打下了不错的基础。当极具扩张性的临海国,与同样强势的刘继戎统治下的林邑国,同时向“泰国”大平原地区伸出爪子的时候,摩擦出些火花,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。
事实上,到正统二年的时候,整个中南半岛,经过三国的前后半个多世纪的开拓之后,剩下的空间已经不多了。
丰沃之土、有利之地,已经被分得差不多了,剩下的蛮荒僻野,吸引力也不强。在这种情况下,三国的“拥挤感”,只会越来越明显,而如何处置这样的局面,对三国而言是一个难关,对中央帝国而言,同样是一道难解的题,甚至是无解的题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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