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祐三年,不知觉间,刘承祐已掌国两载,这么长的时间下来,皇帝宝座的也终于被他的屁股坐得温热了。
上元前夜,刘承祐难得奢侈一把,划拨钱款,在汉宫崇元殿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筵席,庆祝一番。在京文武,五品以上官员,悉得列席。
而东京内外,无论高官贵族,抑或贩夫走卒,亦俱欢庆佳节。大汉的局势如何,从过节的气氛便可看出,在前两年的时候,再是佳节美日,都免不了一丝凄清。
开封城,已然笼罩在一重浓郁的节日氛围之中,城内士民渐开颜,闾里井巷之间,也多了不少欢声笑语。
初春之际,京师百业渐兴,一副太平光景,在靠近皇城里坊的一处广邸之内,却笼罩在一片凄冷之中,与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门匾上书“杨府”,这是宰相杨邠的府邸!当初杨邠权重之时,门前不说车水马龙,却也绝不是这等罗雀的惨淡场面。大门紧闭,府邸上空似乎压抑着一层难以言明的忧愁。
装饰低调的马车辚辚而来,至府门前停下,帘幕掀起,一名神情疲惫的青年避开仆人的搀扶,动作急躁地跳下车来。驻足片刻,潦草的胡须在清冷的春风中发颤,望着那依旧高大的府门,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黯淡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这是杨邠的长子杨廷侃,自刘承祐回京之后,便一直在为其父之事奔波。
仆人上前,有气无力地叫开门,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府,步伐似乎一步比一步重。后边,两名仆役自马车上卸下数份包装精致的礼品
“大哥,你回来了!情况怎么样?”在府内,杨邠的三子杨廷倚急匆匆地迎了上来。
迎着兄弟期待的目光,杨廷侃摇了摇头,伸手:“进堂再说!”
见此状,杨廷倚情绪一下子低落了,看向后边仆人拎着的完好的礼品,面上阴霾愈盛。
入内落座,茶水润喉,很没滋味,杨廷侃的沉抑着嗓子,道:“朝廷诸公,我已尽数走了一遍,收效甚微,无人肯为父亲上表求情”
说着,杨廷侃意气有些消沉:“想来也是,这两年,父亲在朝中树敌太多,他们落井下石尚且不及,又怎么会替父亲说话?”
杨廷侃看向杨廷倚,问:“你这边有何收获?父亲的旧部、故吏呢,父亲提拔的官员,他们什么反应,也该他们为杨家发声说项了!”
提及此,年轻的杨廷倚满脸的愤懑,恨恨道:“都是一干无义之人,如今他们,对杨家唯恐避之不及,好几人闻我拜访,皆关门闭户,不做理睬!少数几人表示愿意为父亲奔走,然彼辈人微言轻,连崇元殿都进不去,又有何用?”
话音落,杨廷侃不由捏紧了拳头。堂间静了下来,初春的天气虽凉,却不及杨家兄弟俩心冷。
对坐沉默几许,杨廷倚看着兄长:“大哥,可知父亲竟是因何下狱?父亲乃当朝宰相,开国元辅,天子这般不声不响将他拘起,也不作解释,如此何以服众,就不怕引起动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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