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座坚固的浮梁,在赵匡胤的严格督建下,已然悬于淮水,沟通南北,成为北汉大军又一条稳固的后勤通道。大量的军需物资,已自宿州转运至涡口,囤积于此。
汉军寨前,赵匡胤与党进却站在萧萧北风中,脸鼻子吹得通红,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人。
打了个喷嚏,党进抹了把鼻涕,朝赵匡胤道:“这么冷的天,赵兄何必这般等着,不过一徐州巡检使嘛,旁人看了,还以为在恭候圣驾!”
嘟囔声止,赵匡胤突地扭头,朝党进呵斥道:“闭嘴!”
赵匡胤难得有如此严厉的时候,把党进吓了一跳,见状,赵匡胤深吸一口气,以一种嘱咐的语气,说道:“党兄,不可口无遮拦啊!这等戏言是能随意说的吗?需知祸从口出,此言要是传将出去,为有心人所趁,难免有患啊!”
见赵匡胤说得认真,党进神情严肃了些,点头抱拳:“是!”
“不过,赵兄对那郭荣也太过重视了吧!不过仗着出身与陛下的关系,若没有我们在涡口重创濠州敌军,岂有让其趁虚夺取钟离建功的机会。若是让你独领一军作战,允以经略之权,必能再建更大的功勋......”党进道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。
闻之,赵匡胤摇摇头:“这等话,不可对外言讲。对于这位郭使君,我也有所闻,如名声属实,当是国家良才。况且,以当今天子之识人用人,徒以幸进,岂能被委以如此高位,授以方面之权?”
听赵匡胤这么说,党进沉默了一会儿,叹气道:“赵兄,我本不是个多嘴之人,只是这心里,为你鸣不平啊!”
赵匡胤却笑了笑,拍了拍肩膀,遥望远处,一行骑队,已然进入视野:“来了!”
至于党进嘴里所言“不平”者,却是朝廷对涡口大捷的反应。除底下的指挥士卒外,三名主要将领,那水军指挥直接升任靖江军右厢都指挥使,在水军人才缺乏的情况下,很正常。党进则进两步为宿州兵马指挥使,关键是赵匡胤,朝廷没有一点表示。
对此,党进有些不乐意,毕竟浴血厮杀,冒死作战。倒是赵匡胤,心里虽有疑窦,但没有表现出来,不过,通过其父赵弘殷在禁军中的关系,大概探出了点风声,问题应该出在王峻身上......
而了解到这一点,赵匡胤则更冷静了,不骄不躁,静待时机。在赵匡胤看来,王峻纵使从中作梗,但只要皇帝看到他的能力功绩,便足矣,迟早有他崛起的机会。
“来者可是郭使君?”骑士由远及近,赵匡胤迎了上去,朗声问道。
伴着勒马的吁号,郭荣住马,居高临下,看着英武魁壮、目光如炬的赵匡胤,翻身下马,一拱手,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冲他平静道:“你就是宿州团练使赵匡胤吧,果然名不虚传,人中俊杰!”
“郭使君谬赞,在下实不敢当!”赵匡胤谦逊道。
这是郭、赵二人,头一次直面交流,两人互相打量着,赵匡胤尽显一身英雄气,郭荣身材样貌虽则平庸,但气质贵重。都觉对方,非常人,有的人,看一眼,就心生好感。
此前几乎没有什么交情,若要什么寒暄老谈,也不现实。
略作熟悉之后,赵匡胤便亲自引着郭荣入营。
“御驾什么时候至?”郭荣问。
“当在明日!”
天子刘承祐那边,已下令,御驾幸涡口,并着郭荣西来见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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