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道理!”对于慕容延钊的考虑,刘承祐表示认可,再问:“另外一则呢?”
“集中力量,先行将寿州、泗州攻破,扫平我后方障碍,使我军南下深入沿江之地无后顾之忧!”慕容延钊走到舆图前,手指在庐州,认真地道:“合肥!我大兵进合肥,威胁沿江地区,伪唐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。再以合肥为饵,诱其援军!”
顿了顿,慕容延钊道:“不过,倘若此,我军的战线,将大大拉长,辎需的压力将增大,且淮南水军之患,又当摆在我军面前!”
“这并非什么大问题!”稍微琢磨了下,刘承祐以一种自信的语气道:“淮南之难攻,唯淮水之防耳!伪唐淮水既失,偌大的江北淮南之地,还不任我大汉铁骑纵横?”
“陛下豪情,臣佩服!”慕容延钊微微一笑,道。
难得听慕容延钊的恭维之辞,刘承祐不由一乐。
又拿起金陵密报,看了看,眉凝起,刘承祐朝侍候在殿中的李昉吩咐道:“李昉,拟诏发往永兴军宋延渥,凤翔军赵晖,彰义军史匡懿,让他们严加戒备,以防蜀军!还记得国兴之年,他们就是冬季进兵的,不得不防!”
“是!”李昉应命,立刻忙活起来。
见状,陶谷则问道:“陛下,定难军与契丹那边,也当加以防备啊!”
“呵呵!”刘承祐笑声很冷:“朕离京前,已有布置。对于夏州这些年的小动作,朕已经忍很久了,此倒也要看看,他李彝殷这回敢不敢趁机作乱!”
“契丹那边,是否再派使节联络一番,以求稳敌?”陶谷又问。
刘承祐则更加淡定了,道:“契丹如何,非我朝能控制,我们只能把自己做好,巩固防备!和议不过月余,便主动遣使,显得心虚了!”
“天下大势,尽在陛下心胸,如有成竹!大汉功业,岂能不成!”闻言,陶谷立刻眉开眼笑地赞道。
没有理会陶谷的“舔舐”,刘承祐语气冷淡道:“不过,伪唐想要在我朝背后搞事,朕又岂能让其好过!传令湖南,让澧、朗之兵,拖延唐军撤离,告诉那王逵与周行逢,朕不需要他们与唐军死战,只需纠缠、袭扰!另,他们若攻下伪唐州县,朕全部赏给他们!”
“王、周之辈,定可为利益所驱动,为陛下所用啊!”
“继续联络高保融与钱弘俶,让他们出兵伐唐!尤其是钱弘俶,作为朕的亲家,他吴越也该出点力!”
“是!”
“武德司此次,做得不错,这份消息情报,很有价值!”言罢,刘承祐偏头,朝李少游赞道,肯定武德司的工作。
李少游顿时面露喜色,唇的胡须都一跳一跳的,有好一段时间,他没有受到这皇帝表弟的夸奖了。南征这等大事,此番是李少游力压王景崇,方才取得伴驾从征的机会。
在东京安逸了数年,执掌武德司,也体验了一把高位重权。李少游这是难得的,又有了进心,觉得不能再躺在功劳簿吃老本,而刘承祐也给了他这个机会,从征以来,江淮消息的刺探,及时到位。对此,刘承祐还是满意的。
“陛下,伪唐主李璟的二子暴病而亡。李璟悲伤过度,竟至昏厥。他已命皇太弟李景遂监国,又以宋齐丘、冯延巳等人辅助军政,自居唐宫,料理后事!”李少游又道,语气中尽是幸灾乐祸。
“哦?”刘承祐闻讯,不禁有些意外,随即哂道:“当江山兴亡、社稷浮沉之际,这李璟竟因私而避国家大事,这样的对手,实在是,令人欢喜啊!”
陶谷则道:“臣观伪唐主,虽谈不暴虐之君,但秉性庸懦,有此举动,固然令人咋舌,却也不需过于惊奇!”
看陶谷的样子,对于李璟,甚鄙之。
“陛下,另有一事,需要注意!”李少游又道:“伪唐皇太弟李景遂,性格恬淡,无权争**,虽监国,实则不甚理事!军政大权,尽委宋齐丘等大臣操持......”李少游补充道。
刘承祐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,面色稍**:“若真如此,宋齐丘主伪唐国事,军政之令出其手,那么,对于我军攻伐,倒是一个阻碍!”
“你两使金陵,对那宋齐丘,可有了解?”刘承祐看着陶谷。
陶谷很诚实地摇了摇头,但想了想,老脸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:“陛下,臣与那宋齐丘素未谋面,但在金陵,也了解到,此公在伪唐,名望颇高,势力庞大。伪唐党争,其为一党魁首!几年前的政争,被李璟借故谪放洪州!”
“此番,若非我朝于淮南大动兵,宋齐丘还不会被召还金陵......”
听其言,刘承祐两眼也亮了,嘴角绽放开类似的笑容,眼神一闪,手指着李少游道:“伪唐得此鼎国之臣,擎天之才,朕怎么能不恭贺一番!去,派人在金陵替这宋公好好宣传一番,替其大造声势,无宋公何以存伪唐。朕南征,不惧他人,唯虑宋公,恨不能与之共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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