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陈公,寻我何事?”引陈思让入帐,赵匡胤问道。
闻问,陈思让答道:“赵使君东援,力挫败淮贼,姚凤暂退,山阳不失,缓我军危蹙之势。不知接下来,赵使君有何打算?”
“陈公乃宿将,戎马倥偬,见识履历,远迈于晚辈。不知陈公,有何指教?”赵匡胤姿态依旧放得很低,反问道。
同赵匡胤对视一眼,陈思让想法偏保守:“郭经略使以我守山阳,扼淮水关口,以免为唐军水师所趁。今方经大战,士卒伤亡甚重,粮械亦需补充。以我之见,莫若稳守山阳,看陛下与郭经略使那边战况,待机而变,寻图后计!”
“陈公之策,老成持重,谋国之言!”赵匡胤说。
陈思让则意态轻松,洒然道:“年纪大了,锐气已丧,不似你们这些年轻人,锋芒毕露。赵使君一日夜间连战两场,来回奔袭近百里,敢以两千卒,夜袭十倍之敌,只怕另有想法吧!”
“不满陈公。”赵匡胤起身拿出一张地图,在上边指划着:“姚凤经此败,要么屯于宝应整军,要么直接退到高邮。我有意同陈公合军,挑拣精锐南下,主动进攻!”
陈思让还是有些惊讶,道:“姚凤虽经其败,但随其撤退之军,加上水军,再收拢些败卒,粗略估计犹有近三万。纵使你我两军合兵,可动用者,至多四千,如欲主动敌之,只怕不甚容易吧!”
“敌军虽众,然志气已夺,丧胆之师,不足为惧!”赵匡胤一摆手,豪情道:“我大军入淮以来,连战连捷,唐师畏我如虎!我军虽寡,但携大胜之势,可破之。再者,从昨日之战可知,那姚凤,非善战良将。”
说着,赵匡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:“依照昨夜的形势,我若统唐军,必选择力战。旱寨被破,即便将水军当步卒使,也可力挽狂澜。但那姚凤,竟然选择收拢士卒撤退,如此虽减其损失,却失大局。由此可知,姚凤必非我军之敌手!”
“赵使君,志气可嘉啊!”陈思让捋须赞道。
但是,并不表态,他听出来了,赵匡胤是想用他手下的沂州兵。赵匡胤年轻,有冲劲,他年长,但于他而言,实在没必要去冒险。唐军毕竟不是纸糊的,一捅就破,若是成也就罢了,若是稍有差池,使得山阳有失,影响大局,那他一世英名可就毁了,甚至可能被问罪。
赵匡胤是心思敏捷,能够察觉到陈思让的态度,或多或少能猜出他的心态与顾虑。面色如常,手指顺着地图上的运河南下,嘴里说道:“为应付我汉军进攻,粗略估计,伪唐前后已动军民近三十万,前后损兵不下十万。如今其院援应主力在西线,有陛下率大军应对。皇甫晖那边,也有郭使君对抗。在运河一线,除姚凤军外,已然十分空虚,而姚凤新败。只要能再寻机再败之,顺流南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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