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大汉庙堂上,都是些什么人,元勋宿将,还余几人?孤这个皇叔,只怕早已不被其放在眼中了!”
发泄了一通,刘崇喘了几口气,额头竟流盗汗,猛地看向节度判官郑珙,这是他最信任的僚属:“郑珙,你为何不开言啊?”
郑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,闻声之下,竟不禁抖了下,迎着刘崇的目光,低声应道:“大王,臣以为,朝廷的制命,不可不听!”
方出此言,便察觉到刘崇的脸色变了,又赶忙改口:“不过,虽不可如李将军之言,激烈抗制,却可拖延、诿迟,另朝廷虽言五千精壮,若我河东,只能选出两千卒,那也无可奈何啊!”
郑珙拎着胡须,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,建议道:“大王只需上表朝廷,尽陈此情,想必朝廷也不会过于逼迫!”
听其言,刘崇来了点精神,两眼发亮,但转念一想,略显迟疑道:“朝廷如何能够相信?那赵匡胤已入河东,听闻此人颇为干练,在淮南数立大功,如何能瞒得过他?”
李鋋忙道:“大王坐领河东多年,这是大王的领地,那赵匡胤何人,手下也只区区五百卒,还轮不到他逞威!”
李鋋此人,看起来,有些莽,但刘崇就喜其这种态度,对自己忠诚!面上露出一抹笑容,想了想,冲李鋋吩咐道:“你带两千牙兵,前去迎一迎那赵匡胤,士卒要拣晋阳精锐,让那赵匡胤见识见识,我河东强兵,不可堕我威风!”
“遵命!”李鋋一副来了兴致的模样,嘴角掠起,颇见张狂。
“大王这是欲以此慑之!让朝廷心存忌惮?”郑珙问道。
“非我欲如此,只是朝廷逼迫太甚,一味的软弱,只怕会让东京以为孤好欺,任他鱼肉!”刘崇回道:“孤如此做,只是想让朝廷,多些忌惮!”
“另外,让泽、潞的人,给孤多盯着点,看看是否有异动。还有,告诉忻州的李存瑰,让他善防代州,那杨业是皇帝的忠犬,容易咬人!还有,晋阳驻军,都给孤警戒起来!”
刘崇吩咐完毕,在场的河东文武,脸色俱变,面面相觑,都没想到,刘崇已然打算进行这番激烈“抗争”。
太原府尹李骧是反应最激烈的,起身直视刘崇,高声道:“大王切切不可如此啊!这般做,只会加深朝廷的戒心,与双方之间的矛盾。大王与天子乃血亲,又是臣属,岂能行此悖逆之举!”
“李骧!”听其言,刘崇面浮愠色,瞪着他:“你给孤闭嘴!”
“大王,难道欲谋反乎?”李骧怒目而视。
“你大胆!你放肆!”刘崇彻底爆发,恶狠狠地注视着他,不过目光却快速地扫过堂间文武,观察其表情。
但神情之间,怒不可遏,直接瞪着李骧:“你骄狂了!自负才学,以直邀宠,当孤可欺吗?来人,将此人下狱!”
待李骧被带下之后,堂间气氛已然很不对劲了,毕竟是太原府尹,说拿下就拿下了。刘崇则道:“李骧不识时务,狂言造次,不可再居府堂!”
深吸了一口气,环视一圈,刘崇叹道:“诸位,孤为先帝嫡亲兄弟,奉命镇守河东,就是为大汉保留一条后路。对于大汉江山的忠臣,天地可证,日月可鉴,孤可问心无愧。
而今,天子重用郭威等外臣,而薄亲戚。你们也看到,孤安分守己,朝廷却欲夺孤之权,只恐是天子受到小人佞臣蛊惑,乃有此亲痛仇快之举。
孤实无意谋叛,但面对乱命,却不得不有所应对!”
顿了顿,刘崇又沉着声音,格外严肃道:“看那范质,入河东,打着巡抚州县,核查刑狱的旗号,对孤治下职吏,施以打击,罢官夺权,下狱问罪。这才多久,州县职吏,已黜置二十余人。
你们大都是孤镇守河东以来,亲手提拔的,跟随多年,倚仗为心腹。若任由朝廷整饬,只怕尔等,今后也保其身啊!”
听其言,在场文武,多有动容。毕竟,是如刘崇之言,多为其所提拔,与他亲近。
“大王苦心,臣等明白!”郑珙说道:“然,以臣之见,适当动作即可,不到万不得已,不可动刀兵啊。否则,一旦彻底与朝廷决裂,于国,于河东,于天子,于大王,都没有好处啊!”
“孤自然晓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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