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启禀都帅,雍王殿下奉诏犒军,队伍已在十里之外!”几名将帅回到中军大帐,便收到此报。
向训立刻就重视起来,扫视一圈,目光落在慕容承泰身上,唤道:“慕容承泰!”
“末将在!”
向训吩咐着:“你率两百甲士,前去迎接雍王殿下,务必保证殿下安全,不得有失!”
“遵令!”慕容承泰应声而去。
“诸位,雍王殿下奉诏前来劳师,我们也当做好迎奉准备,传令各寨,警惕戒备,整理军容,展我汉军威风!”向训手一挥,下令道。
“是!”
汉军的二十余座营寨,最东北三座,由内殿直军负责驻守。岭上营内,栅栏前,秋阳悬于高空,释放着光芒。光照之下,石守信与韩重赟二将,军袍扎在腰间,撸起袖管,拿着毛刷,正亲自给坐骑洗刷。
大抵是战马被伺候地舒服了,不时抖几下蹄子,发出几声畅快的嘶鸣。拎着一桶水,往马身上浇,一边捋着马鬃,韩重赟一边冲石守信道:“从夏入秋,如今都快入冬了,数万大军坐守于此,不进分毫。既不攻关,也设法破局,这就这般干耗着,实在有些浪费着国家钱粮啊!”
“兵者,事涉国家,忧关生死,自然要慎重!要沉得住气,耐得住性!”石守信目光全在爱马身上,嘴里应道。
“不是所有人,都有石兄这般的耐性啊!”韩重赟说道:“蜀军虽兵众关险,但也没有那么难对付吧!若区区威武城都能拦住我军,畏阻不前,梁泉过后,千山万阻,重重关卡,我们要何时才能打到成都?”
“都帅,自有其考虑,我等为麾下,只需遵令,把兵带好即可!”石守信说。
见其始终这副淡定的表现,韩重赟不由说:“石兄,何不向都帅请命攻关,全力进攻,以我内殿直的战力,未必不能克之。只要破他一道是寨防,则必能引起其全线动摇!”
“诸军将领,就属我们资历最浅,这攻关的任务,怎么可能落在我们头上。高、王两位将军,可都盯着了,虽同属禁军,我们岂能争得过他们?”石守信笑道,说出一个现实问题。
“唉!想征淮之时,虽然历时半载,但攻城拔寨,破敌克土,始终斩获不断,直到横扫淮南,南唐求和,那是何等畅快!”韩重赟开始回想起来,说:“哪像打凤州,三月而无功,唯一一场胜仗,还与我们无关......”
“王公在秦州,倒是有所建树,看样子,成纪将破,若是当初我军被分到北路就好了,总比在这山岭间枯守来得痛快!”韩重赟感慨道。
听其言,石守信语气稍厉,叮嘱一句:“韩兄,在军中,还当少些抱怨,此有伤军心,有惑军之嫌!”
“我在长安,岂知东京之事?”刘承勋摆摆手,似乎不愿就此话题深谈,换言说:“此番奉诏前来,只是替兄长,前来慰问一番将士!”
看着后方绵延驿道上满荷载的车队,慕容承泰一乐:“都带了什么劳军之物啊?”
“美食珍馐供给不了,就是些酒肉,还有御寒的被服!我这一趟,可带了三百车的辎需!”刘承勋说。
“当兵打仗,对吃食不讲究,能有酒肉享用,足矣,军心必然大悦!”慕容承泰豪爽道:“加快速度吧,向都帅他们,已经做好迎接准备!”
一路穿过山道,越过一座座整齐森严的汉营,军风之整,仪容之齐,令刘承勋颇为感慨:“屯兵已久,将士英姿不减,不愧大汉雄师,天下强兵!”
直至中军大寨,在向训的率领下,诸军将领,已齐至排好队伍恭迎。排场重大,不只是因为刘承勋雍王的身份,还因为他代表着汉天子,毕竟奉诏劳军。
“末将西南都部署向训,参见雍王殿下,甲胄在身,不能全礼以迎,还请恕罪!”向训当头,行了个军礼。
身后一干将领,齐齐整整地随之见礼。
“向帅免礼,诸位将军免礼!”刘承勋气度自然,面上云淡风轻,挥手示意了下。
环视一圈,清了清嗓子,朗声说来:“诸位将士,为国征战,耗时累月,辛苦了。陛下感念之,只因远在东京,一时难以亲来。是故,此番特命孤,前来犒劳众将士,以恤下情!”
“末将等,拜谢陛下天恩!”向训等人,当然知道该谢谁,朝着东方,躬身一拜。
“殿下远来辛苦,还请先入帅帐歇息!”向训请道。
“多谢!”
又是一番必要的寒暄,汉营之中,却热闹起来,刘承勋所携带的酒肉,迅速地分派诸营,以犒三军。就如慕容承泰所说的那般,酒肉赏赐之下,军心大悦,对天子恩典的认识,也更深刻了些。
当夜,向训于帅帐设宴,携众将为雍王刘承勋接风洗尘。是夜,汉营之中,灯火通明,喧嚣持续良久,方止。
汉营动静,自然惊动了威武城寨中的蜀军,惊异于汉军的张扬,蜀军将校中,有提议趁其骄狂,出兵劫营。
主帅李廷珪稍有意动,但强行忍住了,反而下令,加强守备。结果,这一夜相安无事。
当然,汉军那边,又岂会无备,犒军是轮番进行的,向训专门准备着一支军队,以备蜀军。